馮嫽沒有提及翁歸靡,劉烨有些失望:“你和師大人看着辦吧,清靈容易沖動,卻也是個好幫手。她也算是大姑娘了,我不好多說什麼,總不能找侍衛把她押回山上去吧。”
“嗯,說的也是,除非老葫蘆親自來押走她。”馮嫽察覺到劉烨有些悶悶不樂,不由想起那個避而不談的話題,“公主,你還想他嗎?有沒有給他寫封信?”
劉烨苦笑了聲:“想,怎能不想呢!感情這碼事不是說忘就忘的,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他的分量。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他一天想不開,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破鏡難圓,就算圓了,那道裂縫還是永遠存在,他無法打開心結,我們注定不會幸福。”
“唉,他真是一根筋的腦袋,等我見到他,非得一棍子敲醒他不可。”馮嫽看了眼為情所傷的劉烨,無奈地歎氣。
劉烨沒把這句玩笑話放在心上,有些事确實要順其自然,尤其是感情。
藥葫蘆為常惠拭去身上的藥膏,将烏漆嗎黑的汗巾扔進熱騰騰的水盆裡,小眼瞥向他,滿是不耐煩:“好啦,以後不用我老頭子伺候你了,你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咋啦?還愣在那兒幹嗎,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你該不會要我伺候你一輩子吧!”
常惠眨了眨眼睛,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站起來,乖乖地将水盆裡的汗巾淘洗幹淨晾起來,低眉順目地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常惠來世做牛做馬定當償還。”
藥葫蘆撇撇嘴:“那你這輩子幹啥去了啊?”
“我,我……”常惠愣了下,“今生我要為大漢效命,為公主效命,等到公主不需要我的那一天,我再來報前輩的恩情吧!如果,到時候您不嫌棄的話。”
“算了吧,誰要你報恩啊,做牛做馬啊,我救你還不是為了給公主留個打手麼,你要是死了,總不能老頭子我去保護公主吧!得了,咱倆誰也不欠誰的,你也别說這種話了,對了,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就幫我看好我那個孫女……”
“前輩放心,我這次去先把清靈帶來,再跟公主走,一定把她毫發無損地交換給您!”
藥葫蘆撓撓耳朵,困惑地反問道:“誰叫你帶她回來了?她不是要跟公主一起周遊西域麼?你把她帶來了,分明是你的意思,卻要賴在我頭上,你這不是挑撥我們祖孫的感情嗎!”
常惠傻了眼:“您要我看好她,又不要我帶她回來,我看您這幾天為這事唉聲歎氣,叫她回來她也不肯,所以我才想幫您一把啊!”
“切,誰稀罕你幫啊,你沒聽人家說過女大不中留麼,清靈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她不急着找婆家,我和她爹還着急呢!師大人文武雙全,要長相有長相,要本事有本事,這麼好的孫女婿我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呀,清靈要能把他釣到手,我做夢都能笑醒的呀!你呀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要你看好她,是看着她别到處惹事,誰叫你拆散他們哪!”
藥葫蘆訓得常惠一愣一愣的,隻有點頭的份兒了,看來馮嫽說的沒錯,他跟藥葫蘆生來就是相克的,也别想着結為師徒了。
常惠臨走的時候,特意去看了看翁歸靡,那間小木屋還是密不透風,打開房門,房裡昏昏暗暗,看不清楚他是躺着還是站着。
“我走了,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公主嗎?”
許久,沒有應答,要不是看見床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常惠還以為他已經不在了。
“好吧,你多保重,記得照顧前輩……”
“我不用他照顧!”藥葫蘆拎着酒瓶晃悠悠地走進去,睨向半死不活的翁歸靡,嘲諷道,“你看他連自己都管不好,還能照顧誰呢!公主以前看上他真是瞎了眼,就算是找你也比找他強啊!”
常惠吓得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前輩您别亂說,我和公主是清白的,絕對清白!”
藥葫蘆翻了個白眼:“我隻是打個比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和公主是清白的,公主要是看上你,更是瞎了左眼瞎右眼。”
“我說左賢王?他們都這麼稱呼你對吧!”藥葫蘆擡起一隻腳踩在床上,光溜溜的腳丫距離翁歸靡的臉還不到十公分,“人哪,活在世上不容易,好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你好歹也是個王,手上最起碼也有幾條人命吧!你殺人是為了自保,公主殺人就是為了玩嗎?虧你口口聲聲愛着我們公主,原來都是屁話!”
常惠驚訝地張大了嘴,搖搖頭示意藥葫蘆别說了,藥葫蘆看也不看他,繼續說道:“你這種人太虛僞太孬種,得到一個女人之前,什麼話都敢說,也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擔起那個責任。其實你心裡最清楚,害死那丫頭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像個娘兒們一樣,優柔寡斷反反複複,就因為你這種個性,原本很容易的事情都解決不好,拖泥帶水直到鬧出人命。”
藥葫蘆晃了晃腳丫子,五根腳趾頭貼在翁歸靡臉上:“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事兒我看哪,該死的不是那丫頭,是你!你知道嗎?你比她更該死!我要是你啊,挖坑埋她的時候,自己也跳進去得了,何必活着丢人現眼哪!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親爹來了都認不出來你是他兒子!哎,我說,活不下去就去死吧,别浪費糧食成不?還有那麼多人吃不上飯呢,你憑啥心安理得地做飯桶啊,我老頭子做飯給你吃還要看你臉色啊!”
“眼下清靈走了,常惠也走了,我把醜話說前頭,我不管你是啥來頭,在我這兒,想吃飯就得幹活,否則餓死拉倒,你死在屋裡發黴發臭也沒人管,大不了我放把火燒了這間屋,反正被你糟蹋這麼久,别人也甭想住了。”
“嗯,就這麼說定了啊,十天後你還不出門,我就直接來燒房子了。”藥葫蘆邊說邊用腳敲敲他的頭,“是條漢子你就擔起應負的責任,是個孬種你就餓死了事吧,行了,孬種還是漢子十天後見分曉。”
藥葫蘆拖着鞋子走出來,看向目瞪口呆的常惠:“走吧,見到公主别多嘴,明白嗎?”
“明、明白……”常惠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無比擔憂地看了眼翁歸靡,生怕這是最後一面,“前輩,您當真要燒房子嗎?您要把他活活……”
“安啦,餓他十天早死了,死人又沒知覺,剁了還是燒了都一樣!”藥葫蘆拉着常惠的胳膊往外走,随手帶上房門,“如果他是孬種,活着還不如死了,早死早托生!記住,不要多嘴,不然,嘿嘿……”
常惠緊緊閉上嘴巴,心裡默念,左賢王,人各有命,自求多福吧!
第五章大宛貴山城
朝霞如虹,碧空如洗,圖奇棠和劉烨踏上了周遊西域之行,圖奇棠乘着駱駝在前面開路,兩旁騎着馬的侍從高舉着明黃色的鎏金華蓋為他遮陽,随行隊伍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侍女護衛個個衣着豔麗,赤橙黃綠青藍紫缤紛奪目,簡直可以組成一個馬戲班子。精壯的駱駝馬匹足有上百之多,皆是雄赳赳氣昂昂威風凜凜,一車車的貨物箱子沉甸甸金閃閃,處處彰顯安息王朝的繁榮強大。
軍須靡不甘人後,雖說烏孫沒有安息富裕,但關乎國家的威嚴,就算打腫臉充胖子也要将場面撐起來。他準備了上百匹馬為劉烨送行,原本想用良種馬跟對方的駱駝比一比,最後糾結半天還是沒舍得,就用普通的蒙古馬替代了。烏孫侍從加上大漢侍從總共也有百餘人,十幾輛馬車拉上窗簾看起來也分量十足,其實車裡隻有劉烨自己帶的東西。這套裝備與圖奇棠的車隊相比稍覺簡陋,卻也能顯現出烏孫是西域的強國之一。
省去了繁冗的送行儀式,軍須靡依依不舍地揮别“愛妻”,怎麼看都像是在演戲。車隊漸漸離開了草原,劉烨的心情也随之輕松許多,攤開西域的地圖,研究起周圍幾個國家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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