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澱西邊的一處蘆葦叢内,幾十人擠在其中,凍得瑟瑟發抖。
“小鐵呀,韓侯會不會猜錯呀,萬一他們不往這逃,咱們可是虧了軍功的呀。”
一名軍士搓着哈氣。
他們為了提前設伏,可是比其他人更早出發。
“一般不會錯,我家侯爺多數時候還是比較靠譜的。”
自家侯爺隻有賺錢時精明,平時似乎總是吊兒郎當的,進攻白洋澱也是第一次統籌作戰。
鐵頭心裡也是沒底,畢竟白洋澱可是很大的,西面的水道被凍上後,可以說哪都是路,他們真會走這嗎?
“别擔心你那點軍功了,能值多少錢?就算真沒蹲着人,侯爺還能少了你的?喝點酒去去寒。”
“好嘞!”
聽到有酒,軍士也不再問了,接過酒囊傳着喝。
他們也知道韓斌出兵白洋澱,不隻是公事還有私事,聽說還有幫自己下屬報仇的意思在裡面。
哎,羨慕鐵頭這些韓府的人呀,出了事主家還出錢出力親身犯險。
這次出來,鐵頭知道天寒地凍,沒酒不行,所以灌了滿滿一羊皮口袋酒,還全都是最烈的。
可惜經不住人多,一人一口後回到他手裡也沒剩多少了,自己喝了兩口,見盾馬看着他,便把酒遞了過去。
鐵頭在白洋澱裡學了一些契丹話,後來又常往來契丹與幽州,現在不說契丹語有多标準,但溝通還是不成問題的。
“盾馬,喝點,暖和。”
剛才傳酒時盾馬可沒敢喝,在李娑固那裡他連人都算不上,哪還敢與這些唐軍喝酒。
其實他也沒喝過酒,隻是聽人說過,酒是世上最好喝的飲品。
聽到鐵頭讓他喝,還有些不知所措,再次确認後,才緩緩喝下。
“哇~~啊~~”盾馬張着嘴哈氣,他沒想到酒這麼嗆。
一口酒下肚,内髒仿佛被點燃,灼熱的感覺去往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初次飲酒口鼻裡的不适也被這股熱力沖淡了不少。
酒,真是好東西呀。
衆人見盾馬的反應,也笑出聲來:“這就對了,不哇這一下就是對這酒的不尊重呀。”
盾馬看着這些人,他們雖然壓低了笑聲有些怪異,卻不像那些契丹的貴人們那樣笑,契丹貴人們的笑讓他不舒服,那些遊戲也讓他不舒服,但他不敢表達出來。
而這些人的笑,好像以前那些兒時的玩伴,充滿了善意。
盾馬現在也想和他們一起大笑,可他不敢,他不知道會不會得罪這些人,然後沒飯吃。
他隻知道主人把他借給一個叫韓侯的人,是來幫他殺人的,具體殺的是誰他不在乎。
盾馬把酒還給了鐵頭,可是鐵頭沒接。
“送你了。”鐵頭又酒囊推了回去。
倒不是嫌棄盾馬,鐵頭是覺得眼前這大塊頭太慘了,兩人第一次見時隻有破皮草,還是沒毛的那種,除了胯下遮的好一些基本都露着,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而且那叫一個髒呀,好像從沒洗過澡似的,換了三桶熱水才洗幹淨,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現在這身行頭是自家侯爺讓人拿着兩套下人的衣服改的,沒法呀體型太大了。
盾馬摩挲着酒囊,然後小心翼翼的挂到了腰間,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件禮物,第一件禮物是他娘給他紮的草螞蚱。
“小鐵,有人來了,最少百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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