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淩煙邊說邊從食籃裡取出一個鴛鴦酒壺,并按動機關在桌上的兩個杯子裡斟上了酒,一杯有毒,一杯沒毒。
安子皓悠悠地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和酒,似笑非笑地說道:“還是鳳後哥哥慷慨,就連送來冷宮的食物都要比他人精緻。”
鳳淩煙大袖一甩,不甚在意道:“特地為安容君準備的,自然是花了心思的。”
安子皓素手輕擡,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一塊肉,他暗自在心中哂笑,曾幾何時,他為了保持體形,都不敢多吃,如今竟然對此流露出渴望……
“禦膳房換了新廚子了?似乎味道不太一樣。”安子皓邊吃邊點評道。
鳳淩煙微微一笑,“不一樣就對了,因為……那是本宮親手做的。”
安子皓聞言甚是訝異,但随即又釋然。能死在鳳淩煙手中,總比被大理寺拉去砍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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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皓就謝過鳳後哥哥了。”安子皓随意端起一杯酒,直接一飲而盡。
回想起自己曾經和安子皓以兄弟相稱,一起談詩論畫,好不惬意,鳳淩煙的眼神不由頓時又冷了幾分。但見他目光悠悠地望着前方,出口的話語冰冷至極:“本宮自問待你不薄,甚至還經常勸說皇上對後宮侍君雨露均沾,還讓她多去你那裡。你為何要三番兩次謀害本宮?”
“呵呵,當然是因為愛了。”安子皓微微哂笑,“鳳後哥哥愛過皇上嗎?倘若你愛她,恐怕就會懂了。愛,從來都是自私的,是渴望,是占有,而不是慷慨地将所愛之人推向他人的懷抱……”
鳳淩煙聞言面色微沉。
當初,鳳淩煙随父進宮參加宮宴,新帝納蘭蘊之對他一見鐘情。後來,他就被一旨宣進了宮,成為了納蘭蘊之的皇正夫,這萊鳳國父儀天下的鳳後。
大婚之後,納蘭蘊之投鳳淩煙所好,與他不是在一起彈琴下棋,就是跟他共同讀書寫字畫畫。鳳淩煙寵冠六宮,與納蘭蘊之恩愛有加,他以為那就是愛。
可是,現在安子皓卻告訴他,愛的本質就是自私和占有,并質問他有沒有愛過納蘭蘊之。鳳淩煙有瞬間的迷茫……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納蘭蘊之聽着二人的談話,不由頓時屏息凝神,等待着鳳淩煙的回答。
然而,讓納蘭蘊之和安子皓沒想到的是,鳳淩煙在怔愣須臾後,隻悠悠地問道:“本宮愛不愛皇上,這重要嗎?本宮不照樣是這後宮之?而你——安子皓,哪怕曾經爬至皇貴君之尊,也永遠得低本宮一等!”
說完,鳳淩煙便從座上起來,并轉身離去。畢竟,安子皓方才已經飲下了有毒的那杯酒。而他也知道了答案,就沒必要在此繼續浪費時間了。
圍牆之外的納蘭蘊之聞言,無奈寵溺一笑。她倒是想繼續這般寵愛鳳淩煙,怎耐郎心如鐵,對方已經不給她機會了。
至于圍牆之内的安子皓,聽到鳳淩煙的話,一張白皙的俊臉不由頓時變得煞白起來。
因為鳳淩煙說得沒錯,不管鳳淩煙愛不愛皇上,都不影響鳳淩煙是皇上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一輩子刻骨銘心,揮之不去。而他安子皓,卻隻能當鳳淩煙的影子,才能得到皇上的偶爾垂憐……
望着鳳淩煙那漸行漸遠的俊逸身影,安子皓那張白皙的俊臉,不由頓時爬滿了悲戚的淚水。是痛苦,亦是不甘,卻唯獨沒有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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