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要舉辦詩會,場面很大,國子學許多學子都在邀請之列。
無論貧窮也好,富貴也罷,能進入詩會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學問一定要好,才學一定高,學識就是門檻。
不然酒會上,大家一起玩流觞曲水的時候,酒杯停留在你的面前。
你吟不出來,也答不上來。
那丢人不是丢大了。
請帖發出,無數學子文人能以收到越王的請帖為榮,這無一不代表着自己的學問得到了越王的認可。
所有人都知道越王李泰是陛下最喜歡的兒子,也是太上皇最喜歡的皇孫。
早在武德年間,太上皇将越王過繼給已故的李玄霸為嗣子,将其封為了正一品的衛王,繼承李玄霸的爵位。
不過,在貞觀二年的時候,李泰又重回到陛下的這一支,重新做回了陛下的兒子并受封越王。
如今恩寵更甚,不但“遙領”二十二州,更是兼任夏、勝、北撫、北甯、北開五州大都督。
在去年年初又兼領左武侯大将軍,陛下又把雍州牧一職交給了他,如今的越王是長安權力最大的長官。
如果要說越王有多受寵,四個字——“寵冠諸王”,除了東宮太子,越王在諸王的地位是最高的,也是權力最大。
要知道,雍州牧這一職先前可一直是陛下在擔任。
所以,很多人都以收到越王的請帖為榮,能和越王搭上關系,能讓越王記住自己的名字,對諸多學子來說那就是無上的榮譽。
對諸多官員來說,能和越王搭上關系,能讓越王記住自己的名字。
那今後就是一條坦途大道,可以搭上越王這條線達到自己先前達不到的地步,少努力很多年,少吃苦很多年。
一場詩會是飲酒作樂,更是一場高雅的交際。
東市裡面一處僻靜的小酒館,裴炎和上官儀對坐,兩份刺金的請帖被随意的擺放在小桌上,對飲一杯後,裴炎看着請帖低聲道:
“遊韶兄,晚間越王府的詩會你去嗎?”
上官儀笑了笑:“詩會?顔侯不在,算什麼詩會?聽他們互相追捧,滿嘴的阿谀之詞麼?”
裴炎笑了笑:“這麼說來你都知道有誰要去了對吧!”
上官儀點了點頭:“對,我知道,原本我還打算去看看的,聽說越王府内的景緻堪比宮内的上林苑。
但我知道都有誰後我就不打算去了,我這人性子直,酒量淺,怕酒後說了什麼不好聽的惹人不喜!”
裴炎一聽上官儀這口氣,頓時來了精神,把坐墊挪了挪,和上官儀并坐,并親自給上官儀倒了一杯酒,低聲道:
“怎麼?有你不喜歡的人?來來,遊韶兄細說,今日你我二人皆君子,就算再大逆不道之言,出了這個門,我也什麼都不知。”
上官儀笑了笑:“說出來又何妨?反正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的”!
裴炎笑着舉起酒杯輕輕一碰:“請!”
上官抿了一口,歎了口氣道:“子隆,越王一共邀請了一百三十多人,可這些人裡面好像沒有一個樓觀學的學子。
我很好奇,樓觀學裡面,那些讓我都自愧不如的家夥竟然沒有資格去詩會?樓觀學是貧窮學子居多不假,是比不上國子學也不假。
可說了是以才學論人,王玄策的才學不夠麼?顔昭甫的學問不夠麼?陳書海,陳書崖,陳繼師的學問不夠麼?
還是這些年從樓觀學考出來的那二十多位的進士學問不夠?”
上官儀猛灌了一大口酒,打抱不平道:“這些人也就出身差點罷了,何至于讓人如此地輕視,國子學褚生看不上他們,難道越王也看不上他們?
我是陛下身邊的秘書郎,陛下書房有一扇很寬大的屏風,子隆你知道嗎,裴行儉的名字位于第一,王玄策位第二,顔昭甫位第三,我才位于二十多……”
“你知道第一第二第三意味着什麼麼?"
裴炎不解道:“意味着什麼?”
上官儀羨慕道:“意味這些人的才學,品德,為人,都是陛下經過考量後之後篩選出來的,這幾人的才學不夠麼?就算裴行儉差一點,但誰敢說顔昭甫差?”
裴炎知道裴行儉排第一毫無波動。
裴家人都知道,這滿朝文武也知道,裴行儉是陛下收養的遺孤,在沒有拜師宜壽侯之前是陛下在負責他的衣食住行。
他這個人,隻要稍微有點才,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個平凡人。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麼一層關系,裴行儉将來一定是太子身邊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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