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細細弱弱的妖氣,不用刻意感應也能清晰知道在哪個方位。
本就微末的妖氣,如今淡到幾乎沒有。兩天沒有刻意去看,今天感應了一下,才發現半妖崽不知何時竟是已經來到他家附近一公裡内的位置。
就算一開始蔺楚并沒有這樣的想法,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半妖崽就是來找他的。
從昏暗的暗巷中出來,陽光斜斜照射下來,蔺楚懶懶散散地妖氣相反的方向走。走了幾步,長腿停住,眸子半睜不開,到底還是轉過身。
這是在超市旁邊的一個小公園裡。出公園的地方規律地擺放了好兩個垃圾桶,而此時在公園稍裡面的草壇上圍着一群人。
狗的狂吠,小孩嬉笑,大人辱罵,各種喧鬧聲音雜糅在一起。
有位二十一二的年輕女孩看着被好幾隻大型寵物狗一直撕咬,裸露的皮膚沒一處好肉,蜷縮在一起隻有小小的一團,如今連抱着頭的手指顫抖都沒有了,在這一小團身上、旁邊,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幾顆石子。
還有膽大的小孩子,興緻勃勃從旁邊找出好多石頭,一直往脆弱的頭部砸去。
女孩心生不忍:“夠了吧,這麼小一個,你們打了這麼久,也沒見它傷了人啊。”
旁邊有婦女跟着道:“長的和我們差不多,看起來才四五歲的孩子,都打成這樣,估計也活不了,就别打了吧。”
“呸,你們懂什麼?這狐狸耳朵和尾巴都露出來了,還能是好東西?!”一中年男子,也是放狗咬半妖崽的其中一位,他大聲指使着他的狗:“給我使勁咬!咬死他!妖怪全是吃人的,今天不打死,明天它就來吃我們的肉!”
“對!”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頭發花白,惡狠狠道:“我爺爺就是這些吃人的妖怪害死的!”
他從旁邊撿起一塊用來裝飾的鵝卵石,對準捂起來的腦袋處狠狠砸了過去。要不是對妖怪畏懼,看架勢,他恨不得自己親自上去踹幾腳。
老人的話一出,附和的人就更多了。
勸說的女孩見狀無奈歎了口氣,心疼看了眼地上,那黑乎乎的破大衣下,露出來的毛茸茸小尾巴被一條大型犬死死咬住往後拖拽。
她不想再看下去,正準備離開時,聽見有人道:“幼妖身邊通常會有大妖看護,你們這麼肆無忌憚,真的不怕大妖嗎?”
聲音清澈冷冽,随風飄來,如山澗清泉好聽得一塌糊塗,女孩不禁揉揉耳朵。
“别瞎說!這妖在這裡十幾分鐘了,要是有大妖早就出來了!而且,這是哪裡?這裡怎麼可能會有大妖?!”
“沒有嗎?”從人群外走進一個身形修長,穿着随意的青年,他看了眼地上的半妖崽,道:“既然它都能出現,為什麼你們這麼肯定沒有大妖?”
話音方落,分明風和日麗的天氣,陡然間起了一陣怪風,刮得樹葉嘩啦作響。
“啊!大妖來了!”不知道誰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句。
人群唰一下全亂了,如驚飛的鳥雀般,連滾帶爬的逃命去了。方才聚攏的人,不到一分鐘就逃得幹幹淨淨。
踩過碎石,蔺楚來到半妖崽面前,垂眼。他看見那護着腦袋的雙手上全是斑駁血迹,細小枯瘦的手腕硬生生被咬開,新血混着黑痂從手腕一路流進破大衣裡。
和風輕撫,帶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黑镯子時間算得沒錯,這半妖崽确實要死了。饒是這麼細微的妖氣,如今竟然還能變得更淡。
蔺楚安靜的等着。
半妖這種生物,不被人妖兩族認可,存在也沒必要。
空氣逐漸凝滞,在過了不知道多久時,地上護着頭的雙手顫了一下,腦袋輕輕動了動。
鼻尖輕聳,似是嗅到了熟悉的氣味,雙手緩緩松開。爛掉的耳朵耷拉着,雙手下的臉又黑又髒,單是一側的額頭就破了好幾處。
緊閉的眼睫抖了抖,眼睛仿佛黏住了般,僅是張開一小點就已經十分費力。
蔺楚沒有動,依舊沉默地看着。
像是回光返照,又或者垂死掙紮,雙手慢慢地挪起來,往一直護着的懷裡破大衣艱難伸了去。
看似很簡單的動作,如今做起來确十分困難,手背破掉的皮膚因為摩擦,在地上拉出血迹。動一下就已經耗光半妖崽所有的力氣,它不得不停下來好久,然後才能繼續伸下去。
終于,手指觸碰到了什麼。
蔺楚看着這隻即将死掉的半妖崽,從它胸前的大衣裡面,一點點拉出一個壓扁的礦泉水瓶和兩個疊得整整齊齊的面包包裝袋。
手擡不起來,所以半妖崽用手指費勁地一點一點推過來,明明隻有一步的距離,卻像隔着萬裡般。
在壓扁的礦泉水瓶即将抵到了蔺楚鞋尖,這隻小半妖微側了下頭,轉向蔺楚,半睜的雙眼中,之前幹淨透徹得宛如琉璃般的眼瞳,如今蒙上一灰蒙蒙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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