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K市,又是别有一番風情。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左右,華燈初上。色彩斑斓的江上霓虹,映照在每一個散步的行人臉上,顯得很是浮誇和怪異。
方墨穿梭在人流中。這是他近一年來,第一次,獨自一人出現在如此多的人群中。之前有艾利克斯的陪伴,而更早之前,則是喜歡陰陽怪氣但相貌英俊的冀。
而冀,其實也不太喜歡這種人潮湧動的環境,因為太過引人注目。雖然,那些圍觀冀的,最後都毫無例外的忘記了他的長相。就連遇到帥哥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不清。而那些僥幸拍到冀身影的,不管是圖片還是視頻,最後都是清一色的面容模糊。
聞着潮濕中,略帶着江水腥味的空氣。方墨漫不經心的走着,他的雙眸,如同最閃耀的寶石般,在黑夜中,也會發出光芒。但偶爾掃到一眼,便會覺的,這樣的一雙眼睛,如銅牆鐵壁般,拒人千裡之外。冷冽中顯得毫無生機。
但其實,方墨隻是一直用另一種視角,注視着周圍的一切。他看到了微藍中透着刺眼白光的電流;看到了江中,那一條條如同行軍螞蟻般,時而穿插而過時而并流向前的水流;還有路上行人們,身上那五顔六色的淡淡微光。
不知不覺間,方墨走了很遠的距離。他來到了市中心,最熱鬧的商業區域。之前的他,還在這附近上過許多年的班,也是在這裡,他不斷地壓榨自己,成為了業内有名的建築設計師。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不再是那個,每天需要盡全力演戲,來維護自己生存的弱者。
随着方墨漫無目的的腳步,街上的行人逐漸減少。這條街并不如商業街那般熱鬧,但周圍依舊是開滿了各類店鋪。隻不過換成了各種小吃、超市、文教用品、打印店等。
走在方墨前面不遠處的,是兩名年輕人。應該是很要好的朋友,兩人一路嬉笑打鬧着。看起來關系十分親密。
看着二人打鬧的場面,方墨心中微微一歎,這樣的日子,自己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哪怕即使現在,自己也沒有這樣的朋友。他想到了冀,那家夥,倒是和自己的關系,和他們很像。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至于艾利克斯,他對他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他知道對方,應該隻是被自己的特殊荷爾蒙而影響了。
但另一方面,他在擁有了普通人的情緒後,确實不想再讓艾利克斯離開。因為,他不想再一次的體驗那種被困在自己身體裡,無處躲藏,無處呐喊的絕望與孤獨了。那種痛苦與折磨,隻有真正體會過了,才會明白,哪怕和自己相愛的,是個和自己同性别的,也會幸福無比。更何況,他也完全沒在意過這些。
方墨忽然放聲大笑,笑聲中,有凄苦,也有幸福。他這一刻,才完整的體會到了,生而為人的感覺。
周圍的行人,被方墨的笑聲驚到了。他們臉上,露出驚恐與不解的表情,望向了方墨。半晌,方墨漸漸停止了笑聲。
面對四周疑惑的目光,方墨收斂了笑容,但嘴角依舊翹起。這一刻的他,似乎是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一件小事,卻讓他的心境,有了巨大的改變。而周圍的行人,也都各自散去,不過,都是腳步匆匆的,似乎想遠離方墨。
“麟,抱歉,似乎是冀因為我的事才會受傷。你才會用這種态度對我,對此我表示完全理解。”他頓了頓,又接着說:“但現在,我需要強大起來,才能和冀站在一起,而麟,你願意幫助我嗎?”
沉默了幾秒後,麟的聲音也響起,這次,終于不再是平淡清冷的電子音。
“我接受你的道歉,小子。但其實冀受傷的事,和你關系并不大。我隻是有些看不下去,他這麼維護你這麼。。。額。。。一個人。所以對你的态度,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遷怒的意思。但我可從來沒有不幫你。不然你走不到今天,不是嗎?想想看。要是上次我沒有。。。。。。。”
方墨呆住了,這。。。。。。完全是換了一個人吧?他完全沒想到,真正的麟,居然和冀的性格,是那麼的相近。片刻後,他在心中苦笑道。
“麟,沒想到,你确實挺能演。”還在滔滔不絕的麟也是一頓,然後又是哈哈大笑。透露着張狂與霸氣。
“小子,其實我也很看好你,但你确實有些太廢了。先不說其他,你就沒考慮過,你的精神力和體力,為什麼能恢複的那麼快嗎?難道我說的,就一定是真的?你還真的是挺天真。這些事,雖然冀沒說過,但你就應該好好思考一下。這樣才能有全方位的進步,不然像現在這種,你隻能成為單一的強手,而不是六邊形戰士。”
聽着麟的訓導,方墨猶如醍醐灌頂。他長久以來,确實是忽略了許多東西。大概是因為冀經常說的那句“你要相信我”,讓他有了一種依賴性,所以對冀和麟的教導,從來都隻是單方面的接受,而不去思考其他。是啊,就連冀什麼時候,給自己進行了身體細胞強化,他都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确實有些太廢了。
“就比如,直到現在,你都還沒探索出精神力的各種運用方法,你說你,是不是很廢?冀一早就和你說過了。整個宇宙,都是能量構成的。你既然已經學會了控物與入微,那怎麼不好好查看一下,身邊的那些東西,能不能轉換成其他的物質或者能量。我知道你想什麼,連個小小的戒指,你都折騰了一下午。要是你早點開始研究,這東西的轉換,不過是一個念頭之間的事。還有空間的處理,你也是玩的很廢。那麼久了才想起來解決辦法。哼!要是一早讓我來教你,你現在,怕是早就在這個小破行星上沒有對手了。”
麟一直抱怨着,唠叨着。聽得方墨頭大。雖然有心辯解幾句,但奈何麟說的确實有道理。他無力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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