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覺得自己渾身都疼,已經分不清自己身上哪裡有傷了,隻能感覺到疲憊和難受。他一副冷靜的樣子看着他們,隻是因為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表情和态度而已。
“那你覺得,我現在擺出什麼樣子對你來說比較好?”他竟然毫不自覺,甚至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平淡的笑容在羅楊帆眼裡變成了嘲諷,他變了臉色舉起了手掌扇在了張哲的臉上。張哲偏過頭咽下了嘴裡的血沫,慢慢轉過臉。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羅楊帆終于發怒。助理在旁邊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張哲,這個時候他怎麼能用這種方式激怒羅楊帆,他已經窮途末路了,亡命徒有什麼害怕的。
在羅楊帆的拳頭落下來的前一刻,張哲卻又開了口:“能出獄廢了不少心思吧?我猜你現在在美方的檔案上,應該顯示的是已經死亡吧?”張哲微微歪着頭盯着他,似乎在和朋友閑聊。
羅楊帆驚恐的盯着他後退幾步,仿佛張哲是個張開了牙齒的惡魔,下一刻就會把他吞下去。
看他張着嘴慌亂的盯着自己,張哲覺得自己猜對了。他也在拖延時間,陳晨會發現他出門了的。他不在家,電話沒有拿,她一定會查看監控。她那麼倔強,就算是張哲打算偷偷消失在她生活裡,她也一定會挖地三尺找到他,讓他親口說出來才肯相信。這個傻瓜看到自己不見了一定急瘋了,早知道就該告訴她。
“看來我猜對了。”張哲露出勝利的笑臉看着驚慌的羅楊帆:“美方的體系靠納稅人支撐,除非你死在監獄裡,不然什麼理由給你減刑都不會被人接受的。隻是沒想到劉琪琪竟然沒有收到消息,看來她的根絡還是沒有重進去。”
張哲猜的每一步都對。羅楊帆現在在檔案上是個死人了。那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下去,那不是監獄,而是地獄。
呆了一會他似乎才反應過來,舉起手沖過去把張哲推倒在地,重演了一次發瘋的狀态。一腳一腳踢在了他身上。
這個拖延時間的結果并不好,張哲忍着疼在心裡責怪自己的失策。再這麼下去他撐不了多久。
助理拉開羅楊帆把張哲的椅子重新扶起來,張哲的挑釁快吓死他了,在這樣下去他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羅楊帆惡狠狠的盯着張哲,片刻之後露出個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你現在意氣風發,陳晨知不知道你和譚熙澤的關系呢?嗯?”他靠過去蹲在張哲面前擡起頭看着他。
“我在監獄裡經曆過的,你不是在二十歲就經曆過了麼?不知道你有沒有快感,現在有沒有想念過。哈哈哈哈。”說完,他站起身看着張哲瘋狂大笑。笑過之後,他斷斷續續的繼續嘲諷:“我覺得你…我覺得你沒有…有的話,人也不會死,是不是?”
張哲比他更清楚他再說什麼。他壓在心裡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失憶忘記的記憶其實一直折磨他,他不敢說,這個秘密他強迫譚熙澤和自己一起壓在心裡,好像從不提起,一切就可以從未發生。被人揭穿,他的眸子暗淡了下來。
車程不近,陳晨第一次全程冷着臉。車裡的氣氛很壓抑,周子昂開着車都覺得心驚膽戰。他擔心張哲,也擔心陳晨,也擔心譚熙澤會不肯說保持沉默。
下車徒步的距離也并不近,他絲毫不敢懈怠,快步往前走着,别的路張哲沒有帶他走過,這是他唯一知道的路。陳晨跟在身後絲毫沒有抱怨,雨滴砸在她的雨衣上,臉上的雨水沁濕了她的頭發。褲管上滿是泥巴,像一層盔甲一樣黏在了身上。
高高矗立的大門告訴大家這裡住的人不一樣。陳晨按響了門鈴跺跺腳,讓已經被雨水沖掉大半的泥巴掉下去的速度再快一點。黑色的鐵門緩緩打開,屋子裡的人舉着雨傘跑了過來。
她可能見過這幾個人,但是卻都沒有記住。陳晨一個人大步往裡闖。看到橫沖直撞的她,來人想把她攔住。周子昂看着來人迎了過去:“這是張太太,張哲的妻子,我們要見譚先生。”
本來想攔住陳晨的人縮回手,把他們帶了進去。
譚熙澤坐在壁爐前烤着火,他還什麼都不知道,看到陳晨濕漉漉黏在頭上的頭發和滿是泥水的褲管,他露出妖娆的笑容站起身:“哎呀,張哲竟然放你出來見我,真是難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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