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到今天,最大的責任是我的,這沒得說。”陶曉東說,“哥做得不好。”
本來他說話那倆都沒出聲接,這會兒他一說這個,卻都開了口。陶淮南說“你别這樣說”,遲騁說“沒有”。
“怎麼說呢,養孩子也好,當哥哥也好,”陶曉東胳膊拄着自己的腿,背脊彎下來,搓了搓臉說,“最初我也都是趕鴨子上架,我自己就是個半大小子,自己還活不明白。你們想啊,苦哥領回來那時候我其實就跟你倆現在這麼大,我現在看你們就是個孩子,這麼想也不知道那些年咋過的。”
陶曉東有些話憋了好多天了,這次有準備地出來,這些話提前就想好了。或者也不能說是這次想說,這幾年過去陶曉東已經從三十多邁進了四十,人生又到了個新階段,對很多事的看法和角度也跟從前有區别,有些話早想跟他倆聊聊。
“田毅哥從孩子出生到現在,每年看好多本怎麼養孩子教育孩子的書,小孩兒養得可精了。我那時候也沒看過那些,好像那會兒也沒有,就是憑感覺做,稀裡糊塗就把你們糊弄大了。”
“那時候我最擔心的就是虧着你們,怕我沒能力養活,所以那時候哥隻知道掙錢,你倆才小學初中我就敢把你倆自己扔家裡,放現在的小孩兒身上那想都不敢想。但那會兒哥确實隻想着這個,總覺得如果錢多了就能給你們好生活,小孩兒麼,一将就就大了,我們都這麼長大的。”
有些話就不能提,隻要提起來就是往人心裡最軟的地方戳,陶曉東實在很會說話,他幾句話就能把人的情緒帶回他們一起摸索着長大的那麼多年。陶曉東那些年掙錢快掙瘋了,一天十幾個小時那樣幹活,一趟趟不知累地出差,回來一手摟一個搓搓腦袋,哄着玩會兒。
他提起這個,再硬的心都硬不起來了。那可是兄弟三個嘻嘻哈哈笑鬧着過的十來年,那是一段無論如何都抹滅不了的很好的十來年。
遲騁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臉上雖然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眼睛一直垂着,神情似乎軟下來了一些。
陶淮南眼睛已經紅了,那對陶淮南來說已經是一段夢了。那是最好最好的,從來都是。
“現在回頭想想,很多事兒都不對,那時候覺得給你們自由就行,小孩兒都不喜歡被管着,讓你倆自己慢慢長,讓你們有小秘密瞞着我,以前都不當回事兒。”陶曉東自嘲地笑了下,“不應該啊,你倆本身都是小孩兒,讓你倆互相指引着對方長大,哪能呢,孩子給孩子當家長,胡鬧麼。”
“湯哥也跟我說過,這事兒還是賴我了。從最初給你倆打的底兒就不對,讓你們覺得什麼事兒都能自己做主,跟别人家孩子想事兒的角度都不一樣。”
陶曉東好像有點坐累了,站起來跺了跺腿,又重新坐下了。
遲騁下巴朝自己旁邊側了側,讓他過來坐。
陶曉東也沒再顧着褲子髒,坐在了遲騁床的被子上。
“後來好好倆弟弟,一個走了,一個病了,都是我種的因,賴我。”
陶淮南在那邊已經落眼淚了,陶曉東探身過去拍拍他的腿,接着說:“咱今天把事兒往回帶帶,總不能真一輩子不進一個家門了,是不?誰對了誰錯了你倆掰扯掰扯,我也不聽你倆掰扯,你倆最好能掰得打起來,打一架就什麼都拉倒了,不順的氣都撒出來。”
陶曉東站了起來,站在那兒看着兩個已經長大了卻依然很年輕的弟弟,說:“哥四十多了,總不能我不在中間串線你倆就真不聯系了,那等我老了呢?等我……”
陶淮南出了個聲打斷了他的話,擡起頭擰着眉,不讓他繼續說。
陶曉東于是笑了笑:“唠唠吧,我回了。”
說回就真回了,小的還是弄不過老的,陶曉東進來幾句話,把人心裡的很多情緒都釣了起來。釣起來後他走了,留下一句“有今天全賴哥”,把最尖銳的症結落在他自己身上。
陶淮南鼻子眼睛還都是紅的,抽了張紙擦了擦鼻涕,之後把鼻涕紙疊了又疊,放在床頭櫃上。
放下之後猶豫着叫了聲“小哥”。
遲騁沒出聲,等着他說。
哥說了那麼多,陶淮南不可能死犟着沒個動靜,可現在的遲騁對他來說又實在陌生。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親密得如同另一個自己,然而中間發生和缺失的那些,終究是讓這份親密消失了。
“哥沒錯,是我錯了。”陶淮南隔了一會兒才開口,他朝着遲騁的方向,話說得艱難卻很認真,“我沒有立場說這個,這句話沒有用,我腦子不行,很多事想不明白。”
遲騁送了哥之後回來就站在床邊沒有坐下,這會兒他站在陶淮南旁邊,低頭看着他。陶淮南仰着臉,和他說:“我又蠢又固執,你……不用原諒我。小哥,我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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