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深深吸了幾口氣,激動的神情才漸漸平複。他跨出窗戶,對着芳準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弟子參見師父。”
他居然真的拜師了。
鳳狄忍不住低聲道:“師父,他的來曆……”
芳準搖手打斷他,溫言道:“我可以不問你的來曆與姓名,但你得告訴我找青靈真君做什麼?我聽你的口音,似乎也不是這裡的人,莫非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少年低頭想了一會兒,小聲道:“好,我說。但我隻說給你一個人聽,請你過來。”
“師父,小心有詐!”鳳狄見芳準毫不懷疑地走過去,趕緊提醒他。
不過好像他的提醒沒人當回事,他家師父藝高人膽大,因此反而活得分外坦蕩誠實,萬事隻能讓他這個苦命的徒弟來扮黑臉,真真郁悶。
兩人在杏花樹下說了很久,最後那少年朝他恭恭敬敬地一揖,掉頭走到了鳳狄身邊。
芳準的神情是從未見過的嚴肅,他說道:“鳳狄,你先教鳳儀如何入定,為師有事要出去。回來驗收成果。”
鳳儀?鳳狄又是一愣,緊跟着便反應過來是師父給這位師弟取的道号。他儀容俊秀,果然當得起“儀”這個字,但這可不代表自己得接納他。此人神神秘秘,又高傲得緊,脾氣很不對他胃口。
當然,最關鍵的理由,是他居然聽了兩遍就能記得那麼拗口的咒文。
鳳狄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鳳儀面帶笑容地走過來,朝他作揖,口中恭恭敬敬地稱道:“師兄。”
鳳狄心裡那絲反感突然又沒了,做師兄的感覺并不壞。他咳了一聲,擺出正經嚴肅的臉來,正色道:“師父叫我教你入定,現在就開始吧!”
無論如何,做鳳儀的師兄是件輕松愉快的事情。
不管教他什麼,他都學得極快。鳳狄一直覺得自家師父是世上第一聰明的仙人,那麼鳳儀在他心裡就是世上第一聰明的凡人了。
那個下午,他教得非常痛快。又痛快,又煩惱。偶爾想起他這麼聰明,隻怕不出幾年,所學就要超越自己。他便想當真落到這種地步可不行,自己好歹是師兄,比師弟還差勁豈不成了笑話?
眼見鳳儀入定成功,一聲不吭,他索性也盤腿同坐,與他一起凝神,進入大暢快的入定境界。
那天下午,師父去做了什麼事,他先時不知道,後來還是從别的弟子口中聽說的。
為了收鳳儀做弟子的事情,師父與師祖大吵了一架。據說,師祖堅決不同意鳳儀入門,師父卻堅持,兩人最後鬧得不歡而散。師父回來的時候,罕見地帶着一絲怒容,整整兩天,除了教導他們修行,一句閑話也不說。
那個時候,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很多很多年,他才明白師父與師祖當年的争執到底為了什麼,隻是明白得卻太晚了。
在師父的堅持下,鳳儀成了真正的清遠弟子,從此同門兩個師兄弟展開了彼此間的良性競争。
今天你入定了兩個時辰,那我就來三個時辰。你背了兩種口訣,我就背四種。
芳準顯然對這種良性競争感到滿意,又因着他倆進度特别快,他教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清遠弟子提到芳準師叔家裡的兩個弟子,都要吐舌頭啧啧贊歎,私底下給兩人取個綽号,叫“修行狂人”,一個月學的東西抵得上别人學一年。
十年的時光像流水一樣嘩啦啦流過,原先那個蒼白俊秀,像女孩子一樣柔弱的少年人也長成了長身玉立的青年。
鳳狄時常迷路,不自覺就跑回芷煙齋,每次都能見到不同的女弟子來找鳳儀聊天說笑。他人生得美,又愛笑,說話還特别好聽,年輕的女弟子們都喜歡他。
待女弟子們走了之後,鳳狄難免要擔憂地拉他說話:“鳳儀,你我如今修行方是首要根本的,那些兒女私情,最好不要沾染,省得誤了修為。”
鳳儀于是笑得特别無辜:“哪裡,師兄說笑了。都是她們來找我說話,難不成讓人家幹站着麼?”
他說得也對,鳳狄隻好說:“總之,與女弟子,特别是那些小輩的,最好注意一下言行。”
鳳儀淡道:“師兄是說我輕佻了,我明白。以後再不與她們說笑便是。”
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十年相處,他對鳳儀的性子也算摸得清楚。他平日裡看着一團和氣,笑眯眯的,實際上心裡是極傲氣的,不容任何謬誤,包括他自己,也不容任何輕視,哪怕隻是師父的一句玩笑話。
鳳狄歎道:“我是為你好,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鳳儀笑了笑,幸好,他還知道誰是真對他好。
“我知道的,多謝師兄。”
鳳狄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
後來清遠的名聲越來越大,每天上山拜師的人多得像螞蟻,可收進門的徒弟卻越來越少了。
有一天芳凝師伯領着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姑娘上門,說自家弟子已經收得太多,這個小丫頭就讓芳準暫時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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