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盛看時辰都晚了,掀簾子進來,輕聲對沈澤川說:“主子小睡片刻?前邊一有消息,我就喚主子。”沈澤川垂着眸沒回答。費盛就明白府君這是不肯,他不敢再勸,退回了帳子門口候着。軍帳内的茶水滾了一宿,天快亮時,沈澤川聽到戰鼓聲停下了。沈澤川起身撥開簾子,費盛趕忙給披氅衣,陪着沈澤川出了帳子,往外走。沈澤川在那蒙蒙亮的雪霧裡,又等了片刻。晨時很冷,站久了鼻尖會凍得通紅,那朔風刀子似的撲在臉上。過了小半個時辰,沈澤川忽然聽見馬蹄聲起,緊接着重影層疊,猛最先歸營。費盛松了口氣,如釋重負,立刻對沈澤川賀喜道:“主子,成了!”猛打了個旋,就想落在沈澤川的手臂上。沈澤川今日沒有戴臂縛,他擡起臂,那頭就傳來聲哨聲。蕭馳野突破茫茫大霧,馬不停蹄,在沖入營地時一把帶起沈澤川。浪淘雪襟放慢速度,颠着蹄掉過頭,帶着倆人再度奔入雪霧間。撲空猛落在軍旗上,睨着眼看他們跑遠,把爪子蹭幹淨了。尹昌兜着自己的戰利品,想說什麼,費盛給摁了回去,沒讓他張嘴。其餘人神色各異,澹台虎啐了口掌心,搓熱了些,說:“……咱們先進帳,軍務可以稍後再呈報,不急這一會兒。”他說完,又欲蓋彌彰地重複了一遍。“不急這一會兒。”“咋不急?”尹昌伸着頸子張望,納悶道,“卯時要回城,府君急着呢!拉扯浪淘雪襟奔離營地,沒有跑遠,它停在了茶石天坑北端的雪坡上。雪霧潮濕,沈澤川好似置身于煙波浩渺的湖面,遊目間盡是白色。蕭馳野翻身下馬,摘掉了頭盔。他鬓邊有汗,微微喘着氣,眉間盡是意氣,說:“看得見端州嗎?”沈澤川握着浪淘雪襟的缰繩,把袖中的藍帕子遞給蕭馳野,在呼吸的白氣裡,隻能窺見遠處廢棄驿站的望樓。但他明白蕭馳野的痛快,說:“我此刻看端州就如同在看自己的囊袋。”蕭馳野微擡下巴,汗珠流淌,他露出笑。沈澤川望向他,發覺他仍舊保留着在阒都時的桀骜難馴,這是讓沈澤川想要占據的神采。沈澤川俯身過去,他呼吸噴灑在蕭馳野的面頰,鼻尖貼近,沿着蕭馳野的鬓往上,如願以償地舔到了蕭馳野的汗。那苦澀鹹潮的汗珠化在沈澤川的齒間,他在喉結輕滑時說:“這裡以後就是你蕭策安的跑馬場。”蕭馳野擡手蓋住了沈澤川的後頸,還沒有卸掉的鐵指冰涼且堅硬,覆在柔軟白嫩的頸間,留下刀鋒般的觸感。“我不要跑馬場,”蕭馳野挺直的鼻梁沿着沈澤川适才滑動的地方輕蹭,盯着沈澤川眯起的含情眼,危險地說,“我要沈蘭舟。”沈澤川朝蕭馳野隔空渡了口熱氣,蕭馳野以為他要吻自己,誰知道蘭舟趁着空隙,把蕭馳野手裡的藍帕子抽回來,又坐直了身,裹緊身上的氅衣。畏寒的府君隻露出眼睛,耳朵尖都是紅的,悶聲道,“沈蘭舟凍死了。”蕭馳野懷裡空空,還沒反應過來。沈澤川看蕭馳野神色幾變,有抓自己的架勢,立刻抖了缰繩,催促着浪淘雪襟回程。蕭馳野抱着頭盔,鬓邊還餘着被舔過的濕熱,他摸了一下,仿佛是受登徒子輕薄的良家子,逐漸惱起來。“沈蘭舟……”蕭馳野看沈澤川跑,邁開長腿,從雪坡上滑下去,喊道,“薄情郎!”穩操勝券的阿赤兵敗茶石天坑,在北邊打了半年勝仗的邊沙人根本沒有意料到阿赤會輸給蕭馳野。端州殘兵不敵邬子餘的突襲,中博六州因此盡數歸于沈澤川麾下。七日後阒都才得到消息,同時送進宮内的還有戚竹音出兵青鼠部的軍報。太後在明理堂内垂簾而坐,隔着明珠,把折子扔在了席間。她耳邊晃着東珠,強忍着怒火,對堂内的朝臣說:“兵部到底有沒有駁回啟東出兵的折子?陳珍,你受理軍務,連話都講不清楚嗎!”兵部尚書陳珍當即跪地,知道太後這是遷怒。戚竹音如今兵強馬壯,阒都輕易不肯得罪,隻能拿跟前的軟柿子捏。他面無表情地聽完,說:“一月大帥陳書禦案,希望出兵青鼠部,我們以軍糧不足駁回了她的奏請,這件事内閣有留底,元輔和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太後明白這絕非兵部授意,但她心中有氣,頓了半晌,才說:“她這次是為什麼?”“七日前邊郡夜巡,遭遇了青鼠部的突襲,”陳珍講到這裡,稍稍擡起些頭,“大帥因此被迫出兵。”“阿木爾在北邊跟離北交戰,青鼠部好端端地招惹啟東幹什麼?”韓丞送嫁時受過戚竹音的冷臉,這會兒坐在堂上,突兀地笑了笑,“再說真是巧了,青鼠部突襲,大帥恰好就在邊郡,這一仗打得迅猛,捷報跟奏請一塊呈上來,有過也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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