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若有所思,淑甯繼續道:“至于哥哥的事,将軍大人可以對皇上說,其實是當年在廣州時,兩家便有意結親,隻是當時我們家祖父過世,要回京守孝,才中止了議親之事,但當時還留了信物,定好日後再議的。這也是實qíng,可不是欺君。将軍大人可以這麼說:雖然如今自家顯貴,但人無信不立,不能有違當年的約定。先前别家來提親時,因顧慮到男家還在孝中,所以不敢明言。如今男家将要滿服了,請皇上賜個恩典,成就這樁婚事。這可不就行了麼?”
她沒有說完,其實去年桐英獻圖的事,端甯是有出力的。此事因為涉及軍機,皇帝并沒有出言嘉獎桐英,但心裡肯定有數,如果他對端甯在其中起的作用也有所耳聞的話,事qíng說不定會更順利。
她偷偷看了桐英一眼,見桐英也正在看她,眼中帶了一絲贊賞,嘴角含笑,微微點了點頭。她頓時心中大定。
端甯與真珍聽了都覺得不錯,崇禮沉吟片刻,也點頭道:“這法子不錯,當年兩家雖沒有明着定下婚約,其實彼此心裡都是有數的。這樣一來,皇上也會覺得我們家忠義守信。”他轉頭望了淑甯幾眼,笑着說:“淑甯妹妹如今真是越發聰明了。”
桐英cha言道:“不但皇上會覺得你們忠義守信,别人知道了,也會認為你們家不慕權貴,不忘舊誼,是真正有德的人家,對令尊的名聲很有好處,說不定連給崇禮兄說親的人也一并打發了。而且,端甯為了守孝,連議了一半的親都放下了,可不正是個‘孝’字?若皇上有興趣,順道問問端甯的學問功課,說不定還會加以青眼呢。這可是對你們兩家都有好處的事。”
當下衆人大喜,又商定了許多細節,此事便算是議定了,隻等武丹尋機向皇帝求旨。隻是因桐英提醒,端甯與真珍二人決定在賜婚的旨意下來前,盡可能少碰面,以免多生事非。
這樣一來,他們二人恐怕過了今日,就要再過許久才能再見面了,衆人也有眼色,給他們留下了獨處的空間。崇禮本有意要站在亭外相候的,硬是被桐英拉走了,不過走到臨淵閣邊,他便不肯再往前,淑甯隻好陪他站在那裡等。
淑甯遠遠地望着亭中哥哥與真珍說話,心裡也為他們高興。她轉頭時無意中發現崇禮看了自己好幾眼,便問:“崇禮哥有什麼事?”崇禮咳嗽兩聲,說沒事,便轉過頭去看對面的山景。
再過了一會兒,淑甯覺得崇禮又在望自己,便又問他怎麼了。崇禮仍舊是咳了幾聲,不過這回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了:“淑甯妹子,我記得……你明年要選秀是不是?”
“是。”
“那麼……不知你們家……可有什麼準備……打算?”
“什麼打算?”淑甯有些奇怪,“你是說學規矩那些麼?”
“不是……”崇禮又咳了幾聲,“我是說,你們家覺得……淑甯妹子你能不能選上,如果不能……又有什麼打算?”
淑甯這才明白了:“還沒選,誰知道結果會如何?我雖然自己覺得多半是個陪客,但打算什麼的,總要結果出來了才好去想。”
崇禮嘴角翹了翹,但很快就止住了,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卻冷不防被桐英打斷。
桐英才從園門處趕回來,道:“伯母派人來說,已經備下飯菜了,讓我們去用飯呢。”淑甯忙道:“是我忘了時間了,我這就告訴哥哥與真珍姐去。”
她擡腳就走了,桐英卻似笑非笑地望了崇禮一眼,崇禮有些不自在,便咳了幾聲,沒想到咳得多了,反嗆着了自己,頓時咳了個驚天動地。
桐英笑笑道:“崇禮兄沒事吧?這夏天啊人就是容易口gān上火,這裡府上煮了甘糙茶,最是适合這種天氣喝的,崇禮兄不妨也嘗嘗?”
崇禮好容易喘平了氣,道:“多謝輔國公好意,隻是在下怕太過麻煩主人家了。”
桐英笑得更深了:“不麻煩,反正是現成的,我跟人打聲招呼就行。”
崇禮不說話了,掉過頭去迎接妹妹等人。
午飯時,席上仍舊隻有他們五個年輕人,佟氏很熱qíng地招呼真珍兄妹多吃點,大概是與桐英比較熟了,隐隐把他當成了半個自己人,倒沒那麼熱qíng。
崇禮一直闆着個臉,淑甯以為他是看不慣真珍與端甯互相挾菜,偷偷給哥哥打眼色,讓他收斂一點。唯有桐英一直笑咪咪地吃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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