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甯不好意思,隻是低頭不說話,淑甯便幫着回答,說那兩位太太對芳甯都很喜歡,那拉氏松了口氣,又開始對芳甯進行一番教導。
在場的婉甯聽了一會兒,便坐到淑甯身邊,笑問道:“三妹妹今兒玩得挺開心吧?不知你們在那寺裡可有遇上什麼特别的人……事物?”
淑甯早在婉甯坐過來時便豎起了汗毛,聽到這話,心下一緊,難道婉甯知道五阿哥要傳信的事?口裡卻答道:“不過就是在寺裡随便逛了逛,那地方倒挺大的,走得我腳都軟了。不過寺裡的白塔,聽說有幾百年了,倒很有趣。”
婉甯卻不覺得那塔有趣,對淑甯的回答也沒怎麼在意,心裡想着自己糊塗了,淑甯芳甯逛佛寺,能遇上四四一次是機緣巧合,怎麼可能次次都能遇到?便也不再多問了。
回到槐院,素馨把那小包裹送上來,淑甯見果然是那本遊記,便高興地讓素馨去領銀子,再多加了二分辛苦錢。素馨笑吟吟地謝了,又道:“那家書店的老闆挺有意思,我去買書時,聽到有客人叫他‘石頭記’,他居然應了,從沒聽過有人取這樣的名字呢,真真有趣。”
淑甯也覺得有意思,想起店裡很多書她都沒翻過,便計劃着什麼時候再去光顧一次。
一晚無事。第二天,淑甯做了些點心,想讓芳甯絮絮過來嘗嘗,便讓素馨去請。素馨去了整整一刻鐘,才回來道:“大姑娘說她如今有事,來不了了,表姑娘也是,說請姑娘不要見怪呢。”
說罷,她左右瞧瞧沒人,才上前一步湊在淑甯耳邊道:“竹院那邊正熱鬧呢,似乎是chūn燕犯了什麼錯兒,大太太要重罰,連大姑娘和表姑娘都不敢求qíng。我聽别人說,好像是chūn燕替外頭的人傳信給二姑娘,被二姑娘告發了。”
淑甯皺皺眉,望向素馨,素馨點點頭,說話更小聲了:“就是昨兒那位爺。我買了書往回走時,瞧見chūn燕跟個男人說話,我隻見着背影,但瞧那身上的衣裳,應該就是他。”
看來五阿哥是見自己不肯幫忙,轉而找了别人。昨天出門的伯爵府的人裡,自己主仆都不肯幫他,芳甯一直與太太們在一起,其他跟車的粗使仆役,又進不了内院,看來是chūn燕在寺裡玩時遇上五阿哥了。隻是chūn燕幫着傳信,婉甯為什麼要告發她?難道不怕以後沒有下人肯再幫她了麼?
她哪裡猜得到婉甯的心思?
自從接了兩樣家務,婉甯很認真地料理了一段日子,抓了幾個中飽私囊的家人,讓那拉氏誇了一通,又多jiāo了幾樣家務給她,其中就有出門采買的活。婉甯借口家中仆役多半愛占主人家的小便宜,便把親信的方青哥提拔上來,擔任采買的工作,然後暗中吩咐他去打聽自己需要的消息。
大概是因為前些日子四阿哥長女夭折,許多人家都知道這件事,連帶地便有些貝勒府裡的事傳了出去,婉甯終于知道四阿哥每個月都要去佛寺上香禮佛,而且隔上三兩月便會前往房山的雲居寺,按照他上次去的日子看,大概接下來的一個月内,就有可能會再去一趟。
有了比較确切的消息,她便開始盤算了。三房的别院聽說離雲居寺隻有十多裡地,在那裡借住是最好的做法。但是如今那拉氏連門都不許她出,怎會答應她到房山去?她正煩惱着,卻碰到chūn燕撞上門來,心裡便有了定計。
五五不是她想要的,而且這件事那拉氏知道了也不會傳出去,自然不會對五五有些什麼損害。而chūn燕一向是個眼空心大的丫頭,自從芳甯定親後,已經向俏雲暗示過幾回想要調過來侍候二姑娘,這樣不老實的丫環,就該打擊打擊。于是她便把信jiāo給那拉氏,讓母親懲罰chūn燕的同時,也順便表明自己已經成為正經閨秀,不會再做糊塗事了。
那拉氏果然很生氣,把chūn燕打了幾闆子,攆出去了,等着配小子。她顧慮到芳甯的名聲,對外便說是chūn燕不安份,愛偷懶,眼裡沒有主子,然後另外挑了兩個丫環給芳甯使喚。這樣一來,不但人人說她這個嫡母厚待庶女,連帶着家下人等對芳甯也多了幾分恭敬。
隻是那拉氏對于五阿哥隻會在私下糾纏女兒,卻不知道在宮裡讨旨意,感到有些頭疼,又擔心再讓五阿哥與女兒來往,對女兒名聲不利的同時,還可能會再得罪宮裡的貴人。婉甯這時便進言道,她想搬到保定莊子上住些日子,避開五阿哥,等五阿哥回了軍營,再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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