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王嘉,你是在思念誰嗎?”餘升喝着水從一邊走過來就看到了王嘉迷茫彷徨的表情,像是在懷念,她就站在木芙蓉樹下,殷紅的花瓣從樹梢飄落,拂過了她的肩頭。
這一刻,餘升真切的體會到了自己曾見到的“歲月靜好”是一種怎樣的感受,縱然王嘉不是絕色美人,但那長久浸泡在書堆裡生出的氣質,讓她隻是站在那裡,都給人又近又遠的朦胧美感。心中油然而生一種異樣的憐惜情緒。
隻是這個人與自己并不是同樣的,餘升很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會有任何開始,王嘉和人保持着距離,也從不逾矩。而他,雖不至此,卻也自知自己沒有破冰的勇氣。
王嘉被他的聲音驚醒,回憶中展現出的那點彷徨又轉為了剛強的堅定:“嗯,在想我的朋友。”
她不欲多說自己在想什麼,餘升也就不再問,反倒是感慨般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沒有朋友這樣的存在,沒想到你也會有懷念的時候。”
“我有表現得這麼孤僻嗎?”王嘉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這些人眼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
餘升想了想,道:“一開始你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對大家都很客氣。但是你和我們說話的次數太少了,我們都缺乏溝通。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現在的你也很忙,不過現在你來這裡和我們一起玩,是說明你終于忙完了?”
“沒有,最近忙的太假了,讓自己整日都沒有休息的時間,但什麼都沒有做好,是不是太傻?和朋友吵架了,我也賭氣。總認為自己更對,其實這又與她沒有分别。”王嘉有些自嘲般的說道,她确實的想念元嘉了。
餘升不知道怎麼說,以他們現在的交情來說,深說下去必定是交淺言深,顯得輕浮,所以他隻道:“你能現在下來散心,就說明你想通了嘛。有什麼話,說不出口,可以用寫的呀。作為葛寒山的弟子,你總要想的比我多多了。”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在他們之中人氣很高,這說明你也是值得信任的人,是個很好的人。”王嘉感覺汗水幹了之後身上黏膩不舒服,伸手抹了一把臉。
“多謝你的誇獎了……噗哈哈哈!”餘升原本真的以為王嘉是個非常高冷的人,但沒有想到王嘉現在居然這麼迷糊。
原本就是在玩過擲沙包遊戲,王嘉自己用手主動接住過好多次,那些沙包都是在地上磨來磨去髒得很的,王嘉的手自然也是黑黢黢的。現在王嘉又在自己白生生的臉上抹了一把,她原來那算是比較幹淨的臉現在就黑乎乎的了,像隻花貓一樣。
王嘉看了眼自己的手,無奈笑道:“看來我的确得先走了,這樣子可沒法兒繼續和你們玩兒。”
“好,明天可以一起繼續玩兒嗎?”餘升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理,竟然就這樣邀請了王嘉。
王嘉回答一聲“好”,轉臉就對另一邊的人說了“再見”。
不想說話的時候,文字可以代替自己的語言。王嘉比起自己的言語,更自信能用文字不着痕迹地來表述自己的心情。
因為有好多的事情想告訴元嘉,她看到了元嘉發表在學術期刊上的第一篇文章,雖然是簡簡單單的學習心得,可每一字每一句都閃爍着靈性的光輝,是難得的佳作。
透過這篇文章,能看到元嘉美麗靈魂的人有很多很多。而王嘉明明在修文的最後關頭,卻又精神狀态不佳,寫不出任何好的東西,顯得各種頹廢不堪。
以前她一直将所謂的“無法離開某人”的話當做笑話,現在來看,自己的确就是一個笑話,愚蠢而不自知。
總是犯着相似的錯誤,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
看上去不是同樣的錯,但王嘉眼裡,她的确是犯着相似的錯還不自知。蠢得夠可以。
元嘉的成長比她想的快,她在人格上不依賴自己,可她們在行為上又表現得極為需要對方。
不論外界的人有多少贊美她們,如果缺少了來自對方的認可,就會顯得不完整。
元嘉第一次發表這樣的文章,她們也是第一次産生這樣久的冷戰,幾乎每一次都是元嘉先發出示弱的訊号——這一次,她先走出來一步罷。
王嘉提筆,認真寫下一封信。寫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候,看到字數還停留在百十來字上,王嘉也隻得暗自歎息。
等到寫完了這封信,也已經日落西山了。
将信封塞入了郵局門口的郵筒裡,王嘉步行回到葛青的房子。
“請問王嘉小姐在嗎?這裡有一封她的信。”
還未走入宅子裡面,王嘉就聽到了郵差的聲音。
信落入自己手裡,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出自元嘉的手……果然自己還是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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