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看來是個難應付的角色。我們得倍加小心才是。&rdo;我撫了撫勞累的戰馬,搓了搓僵冷的手,&ldo;他該不會比匈奴王更兇狠。&rdo;&ldo;那可不一定。&rdo;伊索斯搖搖頭,遞給我一壺溫好的酒。&ldo;你知道我沾不得這東西,一碰就倒。&rdo;我搖搖頭,取了水仰脖灌下,擡頭望向滿天星辰,心中隐約浮起一種異樣的預感。天穹之中,有兩顆極亮的星,被一串星光連結成一個依稀可辨的圖案,就像是一隻蛇纏繞着一隻小獸,将它困在懷中。☆、【lcvii】似遇故人夜裡,遠處遙遙傳來慘叫,混在風聲間如同鬼哭狼嚎。我猜想是那阿薩西斯王又在折磨人取樂,心感不安,卻仍在篝火的暖意下漸漸睡了過去。笠日清晨,天還未亮,我們便整裝朝阿納提亞貝納城進發,在離那座金字塔很近時,我驚愕的發現,塔下血淋淋的堆積着數具無皮的屍首,有的人甚至還活着,除了成人以外,竟還有小孩,甚至還有孕婦。再往上看,那頂端平台上俨然是一片屠宰場,堪比瑪雅人祭典上祭祀活人的慘狀。我的呼吸一緊,伊索斯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幾個尚在垂死掙紮的人向我張嘴呐喊,血洞般的口目大大張着,卻發不出人類的聲音。我驅馬靠近而行,拔刀幹淨利落的砍斷了他們的脖子,鮮血噴濺到我的衣服上,但我沒有再多看一眼。很多時候,帶來死亡的利刃是一種仁慈。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嗆人的血腥氣息,于我并不陌生,這就是戰場的味道。&ldo;來者何人!&rdo;一聲高亢的牛角号聲響過,城門上面有人用亞美尼亞語喊道,又換了波斯通用的巴列維語重複了一遍。&ldo;波斯人,來向阿薩西斯王表達我們的友好之意!&rdo;我揚高嗓子,手指放在唇間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ldo;閃電&rdo;帶着國王的禦诏,箭一樣的飛上城牆。很快,我看見城牆的塔樓上出現了一個被衆人簇擁的身影。距離有點遠,又逆着光,我看不清阿薩息斯的模樣。他低頭打量了我們一番,厚重的城門便轟然放了下來。帶着鐵齒的内門徐徐開啟,好似野獸的獠牙。全副武裝的亞美尼亞軍隊夾道迎接,通過城門時,交錯的劍矛架在我們的頭頂,散發着森然寒意。我感覺到阿薩息斯的态度不善,便時刻保持高度警惕。進入城内後,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迎上前,命人将寶箱一一打開檢驗,我有幾分緊張,但仍強作淡然的随迎賓隊伍前行。身後傳來金屬敲擊箱壁的聲音,我不知夾層是否能被聽出,便感覺每一下都像擊打在耳膜上的戰鼓聲。身上外露的武器自然被收繳,隻有被我藏在馬鞍裡的月曜之芒得以幸免。走近供貴族居住的城堡時,馬也被牽走,我們像俘虜一樣進入被土坯石牆圍住的城堡前苑。這裡還殘留着亞述人的遺迹,古老的青銅雕塑随處可見‐‐‐波斯人是愛惜文明的民族,總将這些瑰寶小心翼翼的保存,該慶幸它們當年沒有遭到馬其頓人的破壞。一座戰争女王伊絲塔爾的雕塑伫立在早已幹涸的池塘前,它的座下刻着一串希伯來銘文,又被後人用楔形文字附了翻譯。‐‐‐我用敵人的屍體堆滿了山谷,直達頂峰;我砍去他們的頭顱,用來妝飾城牆。我把他們的房屋付之一炬,我把他們的皮剝下來,包住城門映牆;我把人活活砌在牆裡,我把人用木樁釘在牆上。并且斬首。有名的亞述暴君阿述納西的手筆,還真是應景。他的所作所為與這阿薩西斯王簡直如出一轍,從金字塔處的景象來看,這家夥就是個病态的殺人狂。還沒有見到阿薩息斯其人,我已對他充滿了憎惡。我抓緊手裡的使節杖,摘下風帽,試圖驅趕随汗液蒸發出的不安。伊索斯的臉上也布滿陰霾,如臨大敵。但無論如何,現在都不是動手的時機,敵不動,我不動。我們被帶進這座曆史悠久的亞述王宮之中,在已廢棄多年的王殿裡落座。這裡已變成阿納提亞貝納貴族們娛樂的宴亭,中央挖了個巨大的凹槽,用于做野獸與奴隸們表演的舞台。它内部的景象比金字塔下的場面還要駭人。池子裡畜養着數條鳄魚,互相撕扯着大塊的血肉,這些飼料是什麼,不必道明。雖然見慣了血腥場面,我依然感到了反胃。我隻想走開,但在旁邊的看台擺放着為我們準備的酒菜。伊索斯用銀戒指試了試,沒有下毒。一串腳步聲從上方傳來,我擡起頭,看見一隊人影沿塔樓與城堡相連的空中走廊行下,走到凹形舞台的對面。為首的那個人長發高束,赤着上半身,臂膀上紋有蠻族特有的刺青,卻是鮮血的殷紅,他脖頸上誇張的純金飾環随着步伐铿锵作響,攜帶着一種肅殺的危險氣息。那想必就是阿薩西斯王了,與常見的蠻族魁梧的體魄不同,他的身體稍顯瘦削,走起來甚至有女子的陰柔。接着我看見了他的臉。火光映照下,詭異的雕紋閃爍着妖異而神秘的光。恍若隔世。一瞬間我幾乎站立不穩‐‐‐‐那張面具。弗拉維茲作為尤裡揚斯存在的面具。鮮血不可抑制地朝頭上湧,但我足以判斷眼前這人不是他。&ldo;波斯來客啊,你們國主的熱情真讓我不勝榮幸。&rdo;阿薩息斯在對面的青銅座上落座。他的腿翹到面前的桌案上,招招手命身旁的奴隸倒酒,一副狂妄的作派,仿佛他不是入侵者,而是個凱旋歸來的主人。他的聲音有點耳熟,我确定我在哪裡見過他。假如他也認出了我,危險便近在肘腋。&ldo;我們帶來了厚禮相贈,不知尊貴的阿薩息斯王是否有興趣考慮與波斯的盟約?我們的條件與您的所得都寫在那封信上。&rdo;我指了指侍從手裡的信筒,但信筒的蓋子已被揭掉,他顯然已經看過了,卻似乎不為所動。這是可預料的。向弗拉維茲效忠的奴仆,都像中魔一樣的追随他,他擁有那種難以抗拒的魅力,我也領略過的‐‐‐何況這個人擁有他的面具,他們的關系可想而知非同一般。那張面具,他向來不離身的。做出這種判斷時,我如鲠在喉般難受起來。我将手藏在桌下,摸索到懷裡的哨子,準備一旦出現異動,随時向箱子裡的武士發出行動信号。&ldo;波斯國王的意思是,讓我背叛我的盟友,投入波斯的懷抱?那就要看看你們的誠意夠不夠了。我生平隻愛兩件事,&rdo;阿薩息斯咧開嘴笑了,他的嘴唇像弗拉維茲一樣豔,但明顯是染料塗的,&ldo;一,殺人。二,金子。&rdo;&ldo;那我們的誠意一定會讓您滿意。&rdo;我倒了杯酒,&ldo;恕我直言,亞美尼亞多年來都是羅馬與波斯間争奪的獵物,但假如在這次交戰中,您适可而止的抽身而出,将有機會獲得獨立的主權‐‐當豹子與鳄魚交鋒,誰還顧得獨自上樹的猴子呢?&rdo;盡管說這話根本毫無意義,隻是為了諷刺他,阿薩息斯仍然張大嘴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尖銳得刺耳,像冷鐵的刀刃劃過玻璃。他的侍從吓得一抖,酒潑在地上,就被他一腳踹進了血池。池子裡畜養的鳄魚一擁而上,整個殿内頃刻響起一串凄厲的慘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活人就被撕成了血淋淋的碎片。空氣中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愈發濃重了。我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手心卻冒出了一層細汗。箱子被一一擡起來打開,金币的光芒照得陰暗的殿内一亮,阿薩息斯似受到吸引,走過去察看。我握緊手裡的哨子,但知道這還不是最佳的時機,在夜裡,防備松懈時,才是十拿九穩的突襲。&ldo;這隻是和談的定金,假如阿薩息斯陛下願意在明日退出阿納提亞貝納,答應撤兵,将得到百倍比這更多的答謝。&rdo;我舉杯走到他面前,阿薩息斯捧起一把金币,湊近嗅了嗅它們的氣味,擡頭盯着我笑了一下,笑容戾氣卻很重。近距離的看去,他看起來更加眼熟了,但我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認識過這樣一個人。他與我碰了碰杯子,勾起嘴角抿了一口:&ldo;給我一個晚上,我願意仔細考慮一下。&rdo;一絲奇特的感覺掠過我的心頭。等離開城堡時,我才恍然想明白。阿薩息斯的言行舉止就仿佛是在刻意模仿弗拉維茲‐‐當然是他已作為尤裡揚斯時。他可能崇拜弗拉維茲到了極點,以至于變成了一種病态的迷戀。但他們的關系到了什麼地步呢?連那樣重要的面具,弗拉維茲也交給了他。忘記了我,所以擁有了另一個愛人嗎?似乎沒什麼不合理。我咬了咬牙,喉頭說不出的苦澀。仔細回憶剛才的片段時,我愈發肯定阿薩息斯認識我。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一種古怪的情緒。就仿佛他厭恨我,恨不得把我剝皮拆骨,撕成碎片。☆、【lcviii】身陷險境夜裡我們無人入眠,靜悄悄的等待。我們被阿薩息斯安排在鄰近王宮的一座碉樓裡下榻。已近午夜,城内仍燈火闌珊,衛兵巡邏的頻率漸漸減少,他們已經陷入了疲勞狀态。過了不久,從金字塔的方向傳來的慘呼也終于消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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