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脹滿的喜悅被迎頭潑了一桶冷水,頓時興趣缺缺。我勉強對她微笑,好啦,不必謝我。要謝就謝謝你的冰雪聰明美豔如花。哪個男生見了不動心?她聞言立刻得意洋洋地擺了個pose,精緻的小下巴一揚,那當然,咱誰啊,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誰被本姑娘看上,就乖乖拜倒在我的雪紡紗裙下吧。我在心中惡毒地想,雖然你嘴巴比我小,可你的腿沒我長,眼睛還一隻單一隻雙。忽然被自己的小雞肚腸吓了一跳。葉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她這麼好,對我也這麼好,我怎麼能這樣想?被愧疚感驅使,我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附和,當然當然。她不過是由于移情作用,暫時迷戀長的像她表哥,且同樣優秀的阮衡罷了。過了兩天,同學跑到我面前擠眉弄眼:“筱雅,阮衡找你。哦——”笑得叫一個八卦兮兮的暧昧。我顧不上解釋,連忙跑到教室外面。阮衡風輕雲淡地立在廊柱旁,手裡抓着本硬面抄。聽見腳步聲,他擡起頭,對我微笑。碎金子般的陽光在他的頭發上跳躍,一瞬間,晃花了我的眼。“物理筆記。不好意思,做的潦草,還請你将就着看。”他把筆記遞給我,“重點我用紅筆勾出來了,有些地方附了例題。步驟比較簡單,倘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來問我。學習物理,一定要把基礎先打牢。如果開始就沒弄清楚的話,後面容易越來越模糊。”我翻着筆記,一行行剛健隽永的行楷,重點部分皆有标志,詳略得當,條理分明。我抓着筆記,又驚又喜,不由得問,這個,可以借我多長時間?“這是給你的。”他淺淺微笑,好看的眉毛舒展開,仿佛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自己不用看嗎?”“我複印了一份,這份就留給你吧。”我慌忙擺手,期期艾艾道:“啊,那個,我還是複印了,然後把筆記還給你。”“還給我幹什麼?我又不能同時看兩份筆記。”他好笑地挑挑眉毛,湊近掃了眼筆記,微微蹙額,故作正色,“我覺得我的字還勉強能認出來啊。不至于這麼遭嫌棄吧。”我狠狠咬了下舌尖,疼痛讓我暫時從他笑容帶來的眩暈中清醒過來一些。我笑着揚揚手裡的筆記,朗聲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謝謝你,阮衡。”“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回到班上,原先那個叫我出去的女生立刻湊過來,賊兮兮地追問,什麼事啊?“沒什麼,老師要找我,他帶個話而已。”我輕描淡寫,用漫不經心的笑容掩飾砰砰亂跳的心髒。“呀,就這樣啊。真是的,難得看這樣的神人出現在咱們班,還以為有什麼故事呢。”她悻悻,旋即又八卦地幾乎嘴巴貼着我的頭,故作神秘,“你知道嗎,這個阮衡真的很牛!聽說他現在就已經把大學物理數學什麼的全修完了。蒼天,我就不明白,他既要應付日常學習,又得參加層出不窮的競賽,哪來這麼多時間。”“美女,你要是知道的話,牛人就變成你了。”我抑制不住欣喜的顫抖,口上調笑,背在身後的手卻抖若篩糠。他的大學物理都自修完了,哪裡還需再做高一物理整理筆記(奇書網整理提供)。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差點沒把我沖擊跨,我幾乎要忍不住在教室裡高呼三聲“萬歲!”“可惜帥哥名草有主,唉,為什麼我初中沒去涵江中學,否則說不定我還能有機會近水樓台一把呢。嘿,你知道嗎,聽說他家境不好,父親很早就過世了,學校免除了他的學雜費。啧啧,看不出來吧,感覺他就像王子一般,其實是貧窮貴公子。”女生為什麼總是這麼聒噪。我厭惡地垂下眼睑,看她鮮紅的一張嘴,上下兩張嘴皮翻動,一張一翕,真是讨人嫌。我跟她很熟麼,幹嘛一副推心置腹的賊樣。“呵呵,别傷心,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我虛僞地維持着臉上溫和親切的笑容,心裡早已不耐煩的緊。我迫不及待地想回自己的位子上欣賞阮衡為我整理的筆記。如果你曾在這樣一所競争激烈的重點中學呆過,就明白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現實诠釋是怎麼回事。他本沒有必要做筆記,然而他卻為我做了。我的心砰砰亂跳,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愁,隐隐的有些東西浮上心尖,随即又被理智迅速地克制下。那本筆記就像着了火一樣,燙的我不敢伸手去翻。回到家裡,看着房間桌子上小小的梳妝鏡裡印着滴滴的清水臉,小且白,下巴尖尖,平常彎成月牙兒的笑眼頓下來就是呆滞,仿佛沒有生命力的瓷器。我拿出那本筆記,反複摩娑着封皮,一顆心沉着浮着懸在半空中。媽媽悄無聲息地捧着半個香瓜進來,見狀奇怪地問,丫丫,你在幹什麼。“啊?沒,沒什麼。我在看物理筆記。”我局促不安地笑,“我看同學筆記整理的好,就借回來借鑒一下。”“來,把瓜給吃了。我去菜場的時候,小販正急着收攤,挺大的一個香瓜,就是外面有塊疤而已,才賣一塊錢。”媽媽把香瓜放在我書桌上,笑吟吟道,“快吃吧,我用水冰過的。”“嗯,好的。”我立刻把筆記塞回一堆書裡,一面吃瓜一面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學校裡的事。隔着幾十年的距離,媽媽不是很能理解我說的事情,卻始終微笑着在一旁傾聽。直到我吃完瓜,她打來盆涼水看我洗過,叮囑我早點睡覺,不要熬夜。我看着她因為疼痛而略有些僵硬的腿腳,心間默然。幫英語老師送聽寫本去辦公室,回頭意外在走廊上碰到阮衡。我心又是一陣狂跳,吸氣呼氣,優雅得體的微笑。“嗨,阮衡,好巧。”他的唇角淺淺綻放一朵笑容,點頭道,你好,筱雅。“謝謝你的筆記。”他呵呵笑出聲來,調侃道,你要為一本筆記謝我幾次?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面色微赧。“你,你暑假又要去哪參加比賽嗎?”“不去。最近沒什麼大比賽。我奶奶一早就叮囑我放假就過去。”“呵呵,真是個乖孫子。”話一出口我就想打自己耳光,啊,呸!筱雅啊筱雅,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不對,他爺爺家,那豈不是離我的初中母校青水亭很近?“我暑假要回青水亭補電腦。歡迎你有空去青水亭逛逛。不是吹的,雖然名氣不及你們涵江,但學校長的絕對好看。”我故意仰起頭笑得爽朗,天知道我的心跳騰成什麼樣。他也笑,那好啊,到時候得叨擾了。我的心像小小鳥,歡騰雀躍,展翅欲飛。我跳起腳來跟他擊掌,笑容滿面,一言為定,我等你哦。他猝不及防,看着自己被拍擊的手掌發愣,笑着點點頭,好。六月的清風,校園水池裡的睡蓮迎風綻放。外面是粉色的羞绯,越往内,層層的淡去,中央化為牛奶的乳白。我看見一泓清澗裡,印着張如青蓮綻放的笑臉。我拍拍自己的臉頰,上面有滾燙的溫度,蘊着興奮蘊着忐忑不安的追逐。突然生出一種沖動,想脫掉鞋襪,把腳泡在清波裡,讓水的清涼安撫我燥熱的心靈。犯罪的念頭一生根,人的行為舉止就神差鬼使。我偷偷瞥瞥四周,午休時分,這裡人迹罕至,偶爾遠方傳來蟬鳴。巨大的合歡樹上潔白的花朵慵懶地倚在肥厚的綠葉。芭蕉葉大栀子肥,午陰嘉數清圓,山紅澗碧爛漫,白雲千載空悠悠。我吐吐舌頭,剛脫了一隻襪子,忽然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吓得我立刻假裝鞋子裡進了石子,趕緊把腳又塞回去。葉子聽說我犯罪未遂的事迹大笑,筱雅啊筱雅,咱們校長要知道你拿腳丫子熏他的寶貝錦鯉,一準把你丢下去喂魚。我翻白眼,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沒我熏着養着,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能那麼優哉遊哉嗎?“筱雅,筱雅,我好孤單啊。”她靠在我肩上,寂寞的流年把時光拉的悠悠長長,光影間,她姣好的面容一半明媚一半憂傷。我撫摸着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沒事,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朱粉閑花淡淡風(上)我找了初中時的信息老師,他同意我免費蹭機子做練習。一票的師弟師妹正在忙着補習準備計算機統考。小孩子聽說我是省中的,個個以崇拜的目光相向。老師幹脆拉我上台,一二三四五,傳授學習經驗。我信口胡謅,說的我自己都感動的幾欲淚水漣漣。小妹妹們圍在我身邊,好奇省中到底長什麼樣。我虛榮心極度膨脹,傳道授業解惑,表現的俨然一副完美學姐樣。葉子和阿達暑假結伴去馬爾代夫,一路給我傳照片。碧海藍天銀沙,兩個人肩并肩笑得很甜。葉子的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阿達則幹脆看不清他的臉。我從辦公室污墨了一杯純淨水回電腦房,一面喝着解渴一面打開照片一張張觀看。恰有個小妹妹坐在我身邊,好奇地探過頭來看,吹了記口哨,眉飛色舞:“我還以為省中全是青蛙呢,竟然還有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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