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眨眨眼,她哪知道,她都不知道原來這裡居然這麼多埋伏了。雖然将軍是與她說過些安排,但沒講得這般細啊。而且将軍行事頗小心,沒把握就不張揚,所有事都藏着自己慢慢剖。且他說話有時讓人鬧不清真的假的,不好琢磨。“春曉,你與我仔細說說,孫掌櫃如何與你說的,你行事聽誰囑咐,後頭是何計劃?”春曉仔細說了一遍,道:“後頭沒計劃,就是一直等夫人來,說将軍與夫人會來,就是時間的問題。之後要做什麼,聽将軍和夫人吩咐。我先前在這兒也沒什麼可做的,就是把人都認清了熟悉了,讓夫人來了,心裡能有底。”龍大在宴上已經看到了自家人的身影,眼神一碰,他心裡也有底了。孫掌櫃果然按囑咐都辦好了。宴上龍大與梁德浩沒能說什麼正事,光聽南秦那幾個大使慷慨激昂控訴東淩的罪行,言稱他們南秦是被東淩蒙騙,中了計謀,才會與大蕭刀戈相見。東淩狠毒狡詐,肯定是想借此坐收漁人之利。梁德浩一番安撫,為南秦國君之死表達了遺憾哀悼,并稱議和也罷,讨伐東淩也罷,事關重大,得好好商議。龍大當着梁德浩的面再問南秦使節:“貴國國君遇難真相,你們确實查清了嗎?那東淩既是想從中挑唆,為何做出這等蠢事來?這豈不是暴露了自己,惹來禍端?”梁德浩點頭。南秦使節丘平道:“龍将軍、梁大人,正如我等先前報的,東淩那使團喝多了說漏嘴,于是皇上對東淩質疑,宴中起了口角,皇上大怒之下稱戰事蹊跷,必要嚴查。要到前線來與大蕭重啟談判。東淩那些人便覺得事情恐有暴露的危險,于是便想阻止皇上如此行事,再将刺殺皇上之罪嫁禍給大蕭,結果被任重山将軍撞破,雙方打了起來,皇上中箭落水身亡。”梁德浩與龍大對視一眼,梁德浩問:“那麼,如今是輝王暫代掌管國事?”丘平忙應:“确是。輝王派我等來,希望能與貴國澄清誤會,停戰和談。共同讨伐東淩惡行。”梁德浩撫了撫胡子,道:“這事容我們禀了皇上再議。讨伐之事,便是開戰之事,貴國與東淩的怨仇,我們大蕭參上一腳,似乎也不妥當。”丘平忙施禮:“大人,東淩害的可不是我們南秦一國,若無貴國相助,我們南秦與東淩讨不回公道,大蕭又豈能安然?”梁德浩不再言語,将語題轉開了。宴後,梁德浩與龍大關在一屋細商。頭一句便點出南秦的心思:“他們也不過是怕我們隔山觀虎鬥,撿現成的便宜。”龍大不言聲。梁德浩道這事他已經寫了奏折快馬送到京城,朝廷那頭的意思且等着呢。他需得先将邊境這些事都處置了再說其他。“你那近萬戰俘不能久留,時間長了定有大麻煩。”“這不是要等大人的意思,若議和便得放,若不和便得殺。”梁德浩皺起眉頭:“莫将殺人說得如此簡單。”龍大攤攤手,表示自己對這種事沒意見,他道:“說起殺人,當初在安河鎮,我與大人會面之時,那些個刺客,大人審得如何?”當時梁德浩抓走兩人,說要嚴審,抓住丞相羅鵬正謀害他的把柄。梁德浩道:“我将他們抓了回去,還未等審呢,他們二人竟暴斃了。”龍大問:“那麼可與羅丞相質問此事,刺殺重罪,難道就這般了啦?”“自然不能。但前線軍情更是緊要。原想着待處置完前線之事,回朝後再好好參他一本。屆時還得有你幫忙,你可證明我未曾誣陷于他。隻是我未料到,追查使節一案,卻又查出與朝中重臣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大人覺得與羅丞相有關?”“還未找到實證。”龍大垂眸,沉吟道:“我這兒倒是有條線索,隻可惜也沒甚用處。”梁德浩驚訝,忙問:“是何線索?”“安河鎮時,大人押着刺客走了之後,我發現地上有一刺客還未氣絕,便問了他幾句。他說未曾見過羅丞相本人,那時候拿銀子過來找他們辦事的,是一個叫陶維的中年男子。”“陶維?這人是誰?”龍大道:“聯絡這等勾當,往往掩去身份換個假名。陶維這個名字,也沒甚用處。”“那刺客可認得那人,他可指證出來。”“他傷勢極重,說了這個後便死了。”龍大搖頭。梁德浩沉默,皺眉苦思。京城。春雨下了一日,石闆路洗過一般,空氣裡也彌漫着清新的氣息。市坊裡人來人往,各家鋪子賣力殷勤,雨後的生意頗為不錯。一家瓷器鋪子門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客氣地送兩位客人出鋪子,客人道:“陶老闆請留步。那套花瓶來了,可記得幫我留着。”陶老闆滿臉堆笑,點頭答應。客人走後,他站在鋪子前左右看了看,轉身回了店裡。在這鋪子的斜對角,有家茶樓。二樓裡雅間坐着兩人,正透過窗戶看着那瓷器鋪子。“就是他,那個叫陶維的?”坐左邊的那位藍裳華服貴氣公子問。“對。”右邊穿白衣的公子應着。他約摸二十左右的年紀。貴氣公子多看了陶維兩眼,問道:“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白衣公子笑道:“我怎知道,我又不是朝中官員,哪曉得誰與誰鬥,誰要害誰。”貴氣公子白了他一眼:“少裝無辜。你将這事兒告訴我,不就是想讓我插一腳,為你們龍家做主嗎?”白衣公子又笑道:“我們龍家有甚緊要的?最重要的是,皇上為了立太子之事,左右搖擺,改了好幾回主意還未定下心來。朝中眼看着就要腥風血雨,一場大亂了。這個時節總得有人出來撥亂反正,為皇上解憂,讓皇上安心。皇上一安心,主意就容易定了。三皇子,你說對吧?”三皇子蕭珩沂輕哼一聲,擡手給白衣公子倒了杯茶。白衣公子笑嘻嘻,拿起壺來也為三皇子倒了一杯回禮。蕭珩沂道:“龍二,這點你就不如你大哥了。事情一二三四還未摸清楚,你就嚷嚷什麼腥風血雨一場大亂,你這是想給你們龍家招禍是嗎?”“哪能啊。”龍二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們在朝堂上說話藏來藏去習慣了,事情如何大家心裡有數。羅丞相的勢力可不簡單,哪是這般容易扳倒的。他與我們龍家不對付,人盡皆知。如今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陶維,怎地不蹊跷?朝中人脈,一個拉着一個,一人出事,牽動一串,若是梁大人有個什麼,受牽連的可不止人。我提早給三皇子示個警,也是冒着極大風險的。”“這事牽連最大的怕是你們龍家。”蕭珩沂一下揭穿龍二的心思。至于他自己,哪邊都不站,若真是出事,他也是隔山觀虎鬥,傷不着。羅丞相與梁太尉勢均力敵,還未有勝負,所以他還沒有選定哪一派。一旦選錯,皇位就與他無緣了。他對此等事小心謹慎,甚至與龍家的關系裡,比起與龍大來,與龍二私下裡走得更近。他可不像皇兄那般明槍明刀擺明面上對着幹,他有他的策略。隻是他也知道,朝中勢力,終歸有一派他是要選邊站的,他得挑好了。“确是會拖累我龍家,所以我趕緊來抱緊三皇子大腿也是沒錯。”龍二喝口茶,“三皇子莫要告訴我大哥,他最煩我這般沒骨氣了。”蕭珩沂再白他一眼,說的跟真的似的。誰不知道他們龍家三兄弟一條心,全家都一個毛病——護短。自己嫌棄自己家人可以,别人碰一指頭就不行。龍二來找他一事,龍大怎可能不知情。非但知情,還很有可能是龍大授意。眼前這事,關乎朝廷重臣,确有蹊跷。南秦易主,東淩詭謀,這邊重臣鬧着刺殺的把戲,要說掀起腥風血雨還真有可能。出頭時機也罷,避禍保身也好,他提前知道了這事,總歸是有好處。“好,這事我記着。”蕭珩沂話未多說,但龍二明白,這話裡意思既是領了他的情,也是應允了幫忙打探打探朝中情形。“那我便等着三皇子的消息。”中蘭城裡,錢世新也等到了消息。兩個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先是姚昆那頭,他的人來報,蒙佳月與姚文海離開紫雲樓裡雙目通紅,情緒激動。蒙佳月更是幾近崩潰,靠着姚文海的攙扶才勉強走到門口上了轎。這反應與錢世新來說大大的不妙,這表示姚昆自己與蒙佳月坦白了。這有些出乎錢世新的預料,他想了想,冷笑着,其實也不該意外,他爹爹和他都看錯了姚昆,還以為他黏糊懦弱,把名節聲譽看得比命重,卻原來與其他人一樣,不過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他們不該高看他的。果然,當錢世新去太守府欲見蒙佳月時,吃了閉門羹。蒙佳月讓管事朱榮轉告,這府裡上下,與姚昆皆無關系了,錢大人與姚昆有何糾葛自己處置去。姚昆是生是死,日後如何,皆與他們蒙家無關。錢世新與朱榮對話時,看着朱榮的眼睛。那眼神裡的憤怒真切,不似裝的。朱榮是老管事,當初為蒙雲山管家,從小看着蒙佳月長大。他從前恭敬稱姚昆為大人,如今卻直呼其名,且擡頭挺胸的說着他們蒙家。這般看來,确實是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與姚昆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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