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緣師太接過了,掂了掂重量,也不看,轉身打開後院門鎖要進去,她推開門,看了後院一眼,叫住解先生:“你等等。”解先生正要走,聞言停下了。靜緣師太道:“你進了我的庵廟。”解先生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地道:“師太雖不信,但我确是等了一夜。半夜裡春寒露重,我便進去避了避。”“我說過,不喜歡别人的打擾。若你們不能遵守,那就莫要往來了。”解先生攤了攤手:“難道師太要因為我借了地方避避寒這小事就欲與我們撇清幹系。”“是呀。”靜緣師太不繞彎子,直接問:“不放心,打算殺我滅口嗎?”解先生笑道:“師太玩笑話了。師太可是王爺敬重之人。”“那就告訴輝王,打探我的居所,我不高興了,想讓你們滾遠一點,若是不服氣,便來殺我吧。”靜緣師太說完,也不理解先生的反應,不待他回話便進院子去了。院門重重關上,解先生的臉沉了下來。他站了好一會,終是下山去了。解先生回到居所,有人正在他屋裡等着,見得他回來,問道:“如何?”解先生想了一會,道:“給我找幾個人,明日随我一道去靜心庵。”那人愣了愣:“聽說她可是南秦第一高手。”“所以你找的人也要武藝高強才好。”“那裡畢竟是她的地方。在太守府沒找着機會對付她,到了她的地方,憑幾個人想拿下?我可找不來這麼高強的高手。”“自然不是要與她硬碰硬,對付她得智取才行。我明日先去探探,并非要動幹戈。帶上人隻是為了确保安全。”“你怕她耍起狠來對你動手?她若真敢如此,那她是否與闵公子的失蹤有關?”“目前最可疑的便是她了。再有,她在提防我。這次殺霍銘善,她并未按我預期的去辦。”所以他安排的人都沒能派上用場,總不能這般明顯的自殺場面,冒出頭來硬說成有刺客從而建議太守搜屋,那也太可疑了些。靜緣師太這招真是妙,就跟李明宇從馬上摔斷了脖子一般,任務明明出了差錯,你卻挑不出毛病來。那人沉吟道:“若這姑子不能用了,還真是大損失。找個如她一般好身手又不磨叽的也不容易。”“她個性古怪,本就不是個好用的。在出差錯前,還是想辦法先處理了。馬上就要開戰了,後頭的事還多着呢,得确保這人不會成為我們的麻煩。”“好。”那人一口答應。“我明日去中蘭住幾天,幫你看看城中狀況吧,若是安穩了,給你找個住處。福安畢竟有些路程,你辦事不方便。”他話鋒一轉,又道:“安若晨那處,你如何打算?”“并沒有安若芳的消息,也不知是否是她的試探之計。”解先生警惕地看了那人一眼,道:“前線開戰,龍騰不得脫身,巡察使一到,姚昆自身難保。安若晨在中蘭城裡,便是在我們掌控中。你莫要生事,先前犯的錯我不計較了,後頭莫再魯莽。”想了想這話說得重,恐對方聽得不舒服,于是又道:“我是說,先忍耐些時候,待事情了結了,或是安若晨于我們再無用處時,我保證一定将她交到你手,随你處置,如何?”那人笑了笑:“那就好,你可比闵東平會做事。”此時的安若晨正坐在曹一涵的屋裡,繼續着他們的對話。曹一涵沉默着,并未對安若晨那句“你隻能依靠我”做出任何反應。安若晨耐心地等了一會,繼續道:“我願意幫你去見龍将軍,紙箋少了一頁的事,我不會與任何人說的。你也知道,霍先生來了這兒,龍将軍與太守大人安排這許多嚴密的防務就是因為中蘭城裡有細作,甚至很可能太守府郡府衙門裡就有。我現在暫時願意相信你,因為霍先生遺書中将後續的事托付予你,他信任你。但我不認識你,除了你是霍先生的侍從外,我對你一無所知。所以若我不知道你拿到的霍先生遺物是什麼内容,會不會對将軍不利,給他帶去麻煩或危險,那我是不會幫你的。”曹一涵咬咬牙,擠出一句:“沒有信。霍先生隻寫了一封遺書。你胡亂猜測栽贓,是何目的?”安若晨不理他這話,又道:“我沒有讓人來搜你的屋子搜你的身,是因為若你身上有重要證據,我希望能保護它。但若你是叛徒,霍先生信錯了人,那反正太守大人會一直扣着你在此,後頭你會如何,他打算如何處置你,我就不管了。”“好大的口氣,你什麼身份,管得了嗎?”曹一涵道:“我也不知識你。龍将軍來平南守邊境,怎地平白無故冒出個未婚妻子。我也未曾聽龍将軍提起過,太守夫人說你是,你便是嗎?就當你是,又能如何?”安若晨不在意他的譏諷,隻道:“有防心是好事。你好好保管那封信。接下來你可以看看情勢,看太守大人是扣着你還是放你去見将軍,看看霍先生的喪事要辦多久。”她站了起來,“我也不好逗留太久,不然該讓人生疑了。”曹一涵猶豫掙紮,拿不定主意信她還是不信她。若她走了,是否機會就沒了?“若你确認見不到将軍,需要我幫助時,别讓人找我。畢竟你與我不熟,這裡也不是我管事,按情理你有事該找太守夫人才對。我會再來,那是,便是你向我求助的唯一機會。”安若晨言罷,轉身出去了。一開門,田慶就站在外頭,舉手待敲門狀,見得安若晨出來忙道:“衙差說姑娘在裡頭有些時候,我正待問問。”安若晨道:“莫擔心。我隻是與曹先生說說話,勸他節哀。”田慶與門口守着的衙差都往屋裡看,曹一涵闆着臉扭過頭去。安若晨将門關上:“讓他安靜呆一會吧,出了這事,任誰都是難熬的。”安若晨與田慶招呼一聲準備回紫雲樓,她背着手往外走。田慶看着她的走路姿勢,暗忖她不自覺擺出将軍思慮時的姿态,是否心中也有思慮。安若晨确是,她在猶豫要不要給曹一涵施加點壓力,白臉她唱完了,沒把真相哄出來,這時候該有黑臉的。但她不放心,萬一鬧出大動靜,細作起了疑心再對曹一涵下手,殺人滅口,把東西搜出來……安若晨猛地停了腳步,回身問衙差:“昨晚衛兵隊都撤走後,這院裡有多少人值衛?”衙差答:“四個。兩個守着曹先生的屋門處,兩個在院門。”“多久一崗?”“守一夜。卯時換的崗。”那衙差問:“安姑娘打聽這個做什麼?”“沒什麼,就是太守夫人讓我勸勸曹先生,怕他想不開。我是覺得曹先生不會想不開,但他對龍将軍很不滿,我擔心他怒火起來了做出些傷人舉動,若他有什麼動靜,有人守着能及時處置就好。”“那自然的。大人囑咐了,屋前不能沒人。”安若晨笑了笑,客套了幾句言道辛苦了雲雲。走了。安若晨的心亂跳着。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但随即她對自己搖頭,這也說不通。若是屋裡事先藏着刺客,逼迫霍先生寫了遺書後再将他殺害,僞裝成自盡,是自盡,自然就不會有人搜查,接着再待所有守衛都離開,趁夜半大家松懈時悄悄逃走。可若是那般,為何刺客會給霍先生寫另一封信的機會?是她猜錯了,不是霍先生用的那紙,是刺客嗎?也不對,安若晨深吸一口氣,霍先生在遺書裡特别交代曹一涵為他處理遺體是有原因的,曹一涵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所以真的是自盡?安若晨猶如百爪撓心,真想沖到那屋裡好好搜一搜,雖然刺客定然已不在,但她能确認一番是否有藏人之處也是好的。可是不行,她不能再表現出一絲一毫對那屋子有疑慮的樣子。不能讓細作覺得曹一涵是個威脅。是的。若真有刺客,就表示在衛兵團團将那院子包圍之前,刺客就已經知道霍先生會躲進那屋裡。不在主屋,不與侍從曹一涵一起,而是獨自一人在那屋裡。奸細的身份也許比她敢猜測的更可怕。是太守嗎?他一直庇護着錢裴。若是錢裴有嫌疑,那太守恐怕也脫不得幹系。安若晨不敢想,若真是太守,那許多事就能說得通了。劉則案裡,為什麼婁志會提前知道安排,要去将劉則滅口,為什麼江滿會說謊栽髒李長史,然後又這麼巧被派到江邊,結果溺死。可是也不對,太守大人的行事作派不像細作,且他身邊還有蒙佳月。蒙佳月的父親蒙太守因與南秦的戰争而死,她痛恨打仗,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夫君為南秦效力。他們夫婦倆的恩愛不似裝出來的。他們對視的眼神裡滿是情意。安若晨覺得這個她能肯定。那也許太守夫人知道太守卷入了這事裡,出于夫妻情深也在幫他隐瞞。但若這般去想,那錢世新頗得重用,又是錢裴之子,豈不是也是細作?不行,不行。安若晨對自己猛搖頭。她不能太盲目了,盲目到看誰都可疑,看誰都是細作,最後隻會什麼都看不清。她真想将軍啊。若将軍在身邊,定會好好指導她,将軍什麼都知道,他定會有辦法處置這事的。安若晨想好信該怎麼寫了。她回到紫雲樓,趕緊給龍大寫信。信中極肉麻地表達了自己深切的思念,一邊寫一邊搓搓手臂把雞皮疙瘩按下去,希望将軍能堅強些,受得了這些肉麻。這般程度的誇張他該是能猜到她的思念是迫切需要他的指點了吧?信中也寫到了霍銘善自盡一事,她表示很遺憾,尤其看到曹一涵的悲痛後,她想起失去母親的情形,更害怕天人永隔的痛苦,她非常擔心将軍的安危,真想見一見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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