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佳華屋裡出來,安若晨信步走,走着走着一擡頭,怎麼又到了将軍的院子外?她沿着龍大的院子溜達了一圈,正打算回屋,卻見面前擋着一人。龍大将軍揚着眉頭正看着她:“大晚上的不睡覺,圍着我轉,确會讓人覺得你有所圖謀啊。”安若晨:“……”将軍自己剛趕回城打了一架審了半天案這麼累還不睡覺瞎溜達才可疑呢!兩人大眼瞪小眼。龍大既沒讓她走,也沒有自己打算走的意思。安若晨覺得,這情形放在荒郊野外,就是遇匪遭劫了。既是被堵截了,就聊聊正事吧。“将軍啊,我得出門一趟,能不能給我安排個馬車,派隊可靠的衛兵送送我。我約莫三四日便能回來。”龍大奇了:“要去何處?”出屋的時候她擺了委屈模樣,不會鬧離家出走吧。安若晨将事情說了。龍大點頭:“既如此,便去吧。我也得離開數日,正想着去你那兒與你說一聲。”安若晨心裡一暖,莫名覺得心情變好。“将軍要去哪兒?”“到前方軍營還有些軍務要辦。”他在南秦兵将面前亮完相就速速趕了回來,其實事情還沒辦完。“哦。”安若晨這才想起自己不該問。“這邊後續查案我已交代下去,他們會嚴審劉府與賭坊的那些管事和打手。”說到這個,安若晨想起自己的錯處來。她咬咬唇,覺得慚愧得難以啟齒。龍大揚揚眉毛:“怎麼?”“我,我魯莽沖動,犯了大錯。請将軍責罰。”龍大看她的模樣,動了動眉毛,再擡頭看了看星空,這才道:“這麼晚了,天也挺冷的。還是回屋責罰吧。”言罷背着手領頭轉身回院裡去了。安若晨囧一臉,這若不是在紫雲樓,若不是将軍大人,真會覺得遇到了歹人登徒子啊。不過這等大事,确實回屋細說比較合适。安若晨歎口氣,這一晚上第二次踏進了龍大的屋裡。龍大坐下了,安若晨趕緊開始反省:“将軍恕罪。是我太魯莽了。我不知将軍何時回來,也不知謝大人那頭情況如何。但謝大人走後,我判斷我們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恐怕這幾日細作那頭就要清算滅口毀掉證據,所以心裡着急,确實是太莽撞了。若是我能穩着點,待将軍回來再處置,劉則就不會死,他此時已經招供,而解先生也必能逮住。”龍大問:“你且說說,是如何決斷的?”“……”安若晨有些緊張,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于是龍大細化了問題:“為何讓劉則約在今日,為何向太守大人求助?”安若晨趕緊道:“紫雲樓裡有内奸。那内奸既是連謝大人給探子下的軍令都能知曉,那當然也知曉我查探李秀兒和趙佳華。知曉趙佳華給我留下的迷雲線索,知道趙佳華與李秀兒是一夥的。趙佳華死後,李秀兒便是個威脅。如同當初徐媒婆一般。姜氏衣鋪的縱火案證明了這一點。他們要殺李秀兒滅口。但這事情鬧得太大,本不該鬧得這般大。将軍教過我,細作行事,最重要查探情報,低調穩妥為主,能不生事,不留線索,便不會輕舉妄動。當初租屋的那位陳姓老伯,還有徐媒婆,就死得悄無聲息,無從查起。但刺殺李秀兒這事就不一樣了。于是我大膽猜測,這事是劉則奉命行事,但他派的人未能完成任務,于是殺了許多人燒了許多屋,擾亂視線,掩人耳目。”“你怎知他任務失敗了?”龍大問:“太守大人親自嚴查一日,都未得結論李秀兒是生是死,姜家衆人也說不清屍體裡是否有李秀兒。盤點各家失蹤人口對照屍體,覺得有一具女屍該是李秀兒,隻是仵作還不敢斷言,太守大人仍在等消息。”“李秀兒在我手裡,我将她藏在一處安全地方。”龍大驚訝地揚起眉毛。安若晨抿抿嘴,接着往下說。她說自己便是拿這事去要挾了劉則。因為她猜劉則行動失敗後這般做,定是為了拖延時間。李秀兒未死這事瞞不了多久,而他想趁拖延得的這些時間做些事。也就是說,劉則與細作的頭目解先生或者闵公子有分歧,這是個可以利用的地方,也是個需要抓緊時間馬上利用起來的緊急事件,所以她才着急忙慌地擅做主張。“劉則說他不認得解先生,與他接觸的是闵公子。這二人年紀身形頗有些相似,但我不能确定是否同一人。我在酒樓裡見過那闵公子的相貌。這次若我再見到他,定會認出他的。”安若晨頓了頓,道:“劉則知道許多内情,他說他幫闵公子打探消息,物色人選,周轉錢銀。但他說具體細節,隻願向将軍面禀。可是因為我太魯莽沖動,未等将軍回來,他死了,再也拿不到他的線索了。還有婁志,他也死了。重要的線索,都沒了。”安若晨說着,羞愧難當,低下了頭。她有負将軍重托,實在是愧對将軍。好半天屋子裡沒有聲音,龍大沒有說話。安若晨更不敢擡頭,她下定決心無論将軍要怎麼責備她處罰她,她都好好受着。今後決不能再犯同樣的錯。等了又等,龍大終于開口,他道:“不是還有你嗎?”安若晨一愣,簡直不敢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擡起頭來看着龍大。“誰說重要的線索都沒了,不是還有你嗎?劉則死了、婁志死了,但是趙佳華還活着,李秀兒還活着,劉府、酒樓、賭坊裡,許多夥計、文書、冊錄、帳本都還在。我們知道了秘道,在秘道裡找到間銀庫,那裡有許多錢銀,有名冊,雖然都是化名和代号,但那些錢銀他們再也用不了啦。毒藥、武器等等,全部收繳。這些都是線索。若你沒有及時處置,待我回來,也許這些全沒有了。”龍大道:“賭坊一個姓牛的打手頭目,是婁志的左膀右臂,他招供說,婁志與劉則曾有計劃要殺掉闵公子和你,堵上秘道,轉移那些物證,把他們曾經為細作做過事的痕迹打掃幹淨。之後再處理城中關系,打算讓劉則取代闵公子的位置。隻是後來劉則背叛婁志,所以婁志改變了計劃,但他也沒想到劉則計劃當日要逃,召集了打手護院戒備。所以這才亂戰了一場。”安若晨吃驚,事情竟比她以為的還複雜。龍大道:“雖說事情的結果并不盡如人意,但在你能處置的範圍内,你做得相當好了。”安若晨仍是有些懊惱:“可是我多等半日,将軍就回來了。若将軍在……”“按我的計劃,我今日不該回來。況且若我在此,闵公子就沒膽子跟劉則他們糾纏這許多,許多事的計劃定不是這般了。正是因為我不在,又引開了謝剛,才會有今日這結果。”龍大看着安若晨:“你那般安排布置,是沒錯的。這事情裡唯一的缺憾是,你沒有權力。你調動不了人手,沒有自己的勢力,掌控不了資源。”安若晨咬咬唇,她一個逃家的商賈之女,還談什麼權力,将軍沒責怪她,還肯定她的作為,這已讓她很滿足了。她自覺盡了全力,但真的相當自責自己沒把事情辦好。“你孤立無援,不知紫雲樓裡奸細是誰,所以你去求了太守派人。姚昆告訴我,你探得細作探查他夫人,必要時會對他夫人下手以脅迫于他。細作不除,他夫人安全堪憂。”安若晨赧然:“确有此事,不過我稍誇大了些說。太守大人深愛夫人,我想這般說他會多上些心思。”“他确是上了心思。今日與我議事時,對細作之事未有太多推诿了。”龍大道,“你倒是看得透太守大人,知道利用拿捏他的軟處。”安若晨想說其實自己也沒把握,但被逼到緊急關頭,隻能冒險一試。可她還沒開口,龍大卻又道:“其實我會這時候趕回來,也是因為你。”話題轉得太快了些。安若晨先是茫然,而後恍然大悟,搶着道:“将軍看懂了調虎離山嗎?我覺得将軍的信是這個意思。我回信時想着,将軍囑咐我莫要輕舉妄動,我乖乖聽話,讓那内奸以為真是如此,迷惑于他。”龍大的話被打斷,一臉沒好氣:“下回可以多寫幾個字。平常話這麼多,回信隻回兩個字,我若是那内奸就能看出來你是故意的。”“你不是内奸也看出來了呀。”龍大被她的大實話噎的,重點是這個嗎?是這個嗎?!安若晨驚覺自己頂嘴不妥,趕緊端正姿态,擺出乖順的樣子來。“有時你聰慧得出乎我的意料,有時又覺得你蠢得可以。”龍大這般道。安若晨沒聽出來是誇她還是貶她呢,于是給自己說句公道話:“人無完人嘛,将軍,我會努力的。”“努力做什麼?”對哦,努力做什麼?安若晨想了想,大聲表忠心:“努力做好管事之職,為将軍排憂解困。”龍大瞪她半晌,忽而歎氣:“你連自己錯在哪兒都不知道,我怎麼指望你排困解憂。”安若晨沒聽懂,但這次她聰明地道:“請将軍指點。”“你及時處置果斷施為是對的。隻是你在紫雲樓裡沒甚地位。但也正因如此,敵人輕視了你,你才有機可趁。所以若要總結此次失敗經驗,你該向我讨教如何組建勢力,向我讨要更多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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