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就要甘心聽他們擺布,然後看着我的葳姐兒去給人作妾嗎?”他緊揪住郭興的衣襟,雙眼瞪得如同要脫出眶來,“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我已經傷害過她了,我怎麼能夠再傷她一次?怎麼能夠!”
“微平,你聽我說!”郭興咽了口口水,盡量放緩聲音說道:“葳姐兒是個要qiáng的,她才不會甘受命運擺布,曾家好歹也是勳貴,她是平妻并不是妾,廣恩伯也是個老糊塗,隻要她過去後打起jīng神來,不難把日子過好的!你必須先冷靜下來,把眼前的事辦好了,才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說實話,他對于謝榮這個女兒實在也感到頭疼,因為季氏太qiáng悍的緣故,一切手段厲害的女人都讓他感到頭疼。所以他覺得早些把謝葳嫁出去也不是個很壞的主意,至少她出了嫁便成了曾家的人,就是要丢人也丢的是曾家。謝榮反倒可以一心一意經營自己的事業了。
“可是我努力這麼多年,不是為了最後把女兒送到火坑裡去!”謝榮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咬牙站起來,翻身下了馬。又箭一般地沿着河堤馳向遠方!
回府的時候已然半夜,謝榮東倒西歪地走到中門,謝葳突然從門内閃出,頭發披散着,而兩眼紅腫如核桃。她手裡拿着把剪刀,咬牙沖到他面前來,瞪了他半晌,而後将剪刀直指着喉頸:“你想讓我嫁給曾密作妾,我就死給你看!”
她的聲音在庭院裡凄厲地回響着,謝榮扶着廊柱。忽然兩膝一軟跪在她面前。
“你不必死,該死的是我。”
說着,他朝着廊柱使勁地碰着額頭,一下又一下,頃刻間已經撞出了偌大一個血包。
謝葳手裡的剪刀咚地掉到地上。她使出全身的勁沖他痛哭呼喊:“謝榮我恨你!我恨死你!”
庭院裡清靜下來,謝榮終于撞得無力,癱坐在地上。
huáng氏站在不遠處的庑廊下,冷冷地望着他,“我們的葳姐兒,終于成了你成功路上的第二塊墊腳石。謝榮,我們母子三人全部都做你的墊腳石。夠不夠?你痛不痛快?”
謝榮痛苦地閉上眼睛,眼淚流下來。
因為整個過程其實都在謝琬的掌控裡,所以廣恩伯回府後其實她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但是翌日晚飯後靳永還是派了人過來細說經過。
她聽說完沉吟了片刻,到底聽完結果再聽過程,感覺又是不同。這之中如果少了廣恩伯和靳永。整件事也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她喚來玉雪,“賞兩個大金锞子給這位哥兒。”
一個大金锞子是二兩,兩個就是四兩。哥兒接過來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連忙跪地嗑了幾個頭。
到這會兒,她也說不出來什麼心qíng。謝葳的婚事有着落了,謝榮有了個身為平妻的女兒,與送女作妾有什麼分别?作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與曾家謀面了。而曾家作為勳貴,謝榮也不再可能與勳貴圈子有什麼牽扯。勾結勳貴這條路,便已然讓她絕得*不離十。
謝葳雖然不會滿意這門婚事,可是她卻不是個甘于平庸的人,更不會像謝棋那般破罐子破摔,又豈會甘心做個平妻?少不得要把廣恩伯府鬧得jī犬不甯才罷休。至于任如畫,就是閑出來的毛病,從此以後屋裡有了個謝葳與她為對,她也不大有時間出來興風作làng了。
就像弄倒殷曜要先整垮季振元,整垮季振元也要先剝離掉附在他身邊的這些力量一樣,她要赢得最後的勝利,也得先把謝榮身邊這些人一個個杜絕和鏟除,然後才能直取他的要害。
可是作為幼年時的夥伴,謝葳落得這樣的結局,她依然是不舒服的。如果她不那麼作死,今天絕對會是另一種結局。
她問玉雪:“爺在哪兒呢?”
難得殷昱晚飯後沒曾來粘着她。
玉雪笑道:“爺在書房裡呢。駱骞他們似乎收到什麼消息,正在議事。”
謝琬想了想,起身到廚下,親手做了碗蛋羹,讓邢珠端着往他書房來。
駱骞已經禀報完畢,殷昱正凝眉坐在書案後沉思什麼,聽見武魁說她來了,便就下意識地擡起頭。駱骞揖首喚“太太”,謝琬沖他點了點頭,接過邢珠手上的蛋羹遞到書案上,說道:“是不是武昌那邊金逢有消息過來了?查到什麼了嗎?”
自打她出現,殷昱的目光就一直沒離開過她,而且眉頭也不自覺的舒開了。他點點頭,牽着她在旁邊坐下,挪過桌上幾張紙給她看:“郭家人十天前果然搬走了,金逢他們正在暗中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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