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舒洗澡出來就見他在擺弄那些擺件,她赤腳走過去,低頭看他。他眼神一瞥,就瞥見她瑩白如玉的腳,當真是“缥色玉纖足”啊,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神色未明,溫聲以對,“坐到床上去,天氣冷,腳不要直接踩在地上。”
“哦。”她依言,坐到床上,小腳丫縮到被子裡,饒有興趣地盯着他。
他輕笑,收拾好桌面後就去洗澡了。
他一離開,她的神情立馬冷漠下來,疲憊地靠在床上。這些年,冷漠俨然成了她面對不堪現實的保護色,似乎,心冷了,就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了。
傅時卿閉上眼睛,任由溫熱的水傾瀉而下,思緒紛飛中無奈奈何的歎息。這一路,她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平靜到讓他害怕。她站在深淵,茕茕孑立,囿于黑暗之中。而他卻無法踩着祥雲,披荊斬棘,引她入萬丈紅塵之上,告訴她一句“别怕,榮辱浮沉,我來渡你。”多麼無奈又多麼悲傷。這浮生若夢,為歡幾何,獨有宋南舒,唯他所求。可他心心念念之人糟受磨難,他卻無能為力,真是悲哀!
他關掉花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換上睡衣走了出去。靠在床上的姑娘已經睡着了,他輕笑,輕手輕腳走過去,将她放平,蓋好被子,才熄燈走去書房。
書房裡的小藤箱在燈光下帶着别樣的誘惑,如此多的日記本沒有一個十年,大概也是積攢不下來的。他隐約猜出了宋南遇将它交給他的目的,有些害怕去觸碰這積年的舊時心事,卻抵不住誘惑——他想要去了解她,陪她一起面對過去的遍體鱗傷。
白熾燈光下,他坐在旋轉椅上,修長的指翻過一頁又一頁,窺見她幼時的惶恐不安,憐惜她年少的痛苦悲傷。
“下輩子,當一直水母吧,沒有心,一直在大海裡遊,死後化為水,融合在海裡,就當沒來過。”
“行走于世間,我如此惶惶不安,不知前路,不知歸路。”
“都說即使這個世界陷入了瘋狂,仍然有我們必須守護的事物,而我好像沒有。”
“Satan撒旦”
……
“她一定特别恨我吧,是的,一定是的。似乎,我的出生就是個天大的錯誤。如果能夠選擇,我也甯願不曾出現。”
“無妨,世人所看的,從來都是表面的光鮮亮麗。”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當你與魔鬼搏鬥的時候,也要謹防自己變成魔鬼。我會變成魔鬼的吧。”
“成長最殘忍的地方是什麼呢?是歲月毫不給你理由的把你丢給生活去作弄,而人隻能被迫成長,被迫褪去青澀做出改變,被迫變成一個習慣孤獨和忍耐的成熟模樣。”
……
透過一張張泛黃的紙,他似乎看見尚且年幼的她蒼白着臉,眼底一片死寂,寫下了這些文字。他的心蓦然糾緊,細細密密的疼痛傳來,不緻死,卻是鈍刀割軟肉,刀刀疼。他合上了日記本,按了按眉心,胸口悶得慌。
到底得多狠心,到底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如此對待一個小女孩,打碎她的傲骨,生吃她的血肉,還嫌不夠美味,挫骨揚灰尚且也不過如此吧。
他站起來,推開窗,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窗外月色皎潔,涼風夾着寒意吹過來,他吹了一會兒寒風,待吹散萦繞心頭的悲凄後,他關了窗,慢悠悠地走回房間。
她迷迷糊糊醒了,睡眼惺忪,困倦極了,“哥哥,你去哪兒了?”
“去書房了。”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睡覺吧。”
她笑容溫軟,往裡面滾了滾,讓出了一個暖暖的位置。
他不由輕笑,熄了燈,躺在床上。她滾進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寂寂夜色下,他恍惚間聽見她倦意濃濃的軟糯聲音,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時卿哥,我好愛你。你等等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好。”
一連幾天下來,她時常沉默着,早晨躺在梧桐樹下的搖椅上,晚上坐在院裡的秋千上,寂靜無聲。他怕她悶出病來,又怕打擾了她,默默地守着她,照顧她,溫柔細緻。
這一天,她提出想去晗園,他應了要求開車去晗園。到了晗園後,她去了雜物間,拎出一打小鋤頭,走到桂花樹下,丈量一下位置,然後指了方向,讓他刨土。他微微挑眉,蹲在地上,拿着鋤頭往地上挖土。突然他動作一頓,看向她,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後,他小心翼翼地往四周刨土。果然,土裡埋着一小壇酒,他慢慢取出那壇酒,把它放在地上。
宋南舒蹲下,伸手撫去壇子上的泥土。
“這是我剛來的那一年師母教我釀的桂花酒,埋在這已有些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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