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不多會兒,慎刑司便遣了人來。
蕭凜正浸在涼水裡,聽着外面人的陳詞,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微皺了起。
“沒找到?”他聲音有些不悅。
“回皇上的話,太極殿的宮人們并沒什麼異樣。”慎刑司的掌事太監何寶善抹了把汗,“奴才仔細盤問了一番,發現殿裡規矩嚴,侍奉的宮人都是兩兩作伴,沒有落單的,想來那女子大抵不是在殿裡侍奉的,興許是昨日宮宴上的某位女眷……”
何寶善說着心裡越來越沒底,聲音也小了下去。畢竟當今這位新君手段淩厲,完全不似先帝那般溫和,隐約察覺到一道隔着屏風打過來的視線,他連忙低下了頭去。
頭一低,觑見身後跟着的小太監,他才想起搜到的東西,連忙又找補道:“不過,奴才在察看的時候,從雕花紫檀的案幾縫裡找到了一角勾住的布料,大約是那女子匆忙逃走時被撕下來的。”
“什麼布料?”蕭凜微蹙着眉。
“正是此物。”何寶善躬着身将找到的東西交給張德勝,讓他呈到裡間。
說是布料,但漆盤上隻是橫陳着一縷一掌長寬的布條,既看不清花紋,也摸不出針腳,素白的一截,叫人完全無從下手。
蕭凜挑起那一小截布料,指尖撚了撚,入手絲滑柔軟,令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個女人。
眉間驟然凝起一股冷意,蕭凜手一撂,那漆盤仿佛承受不住的似的“砰”地一聲翻倒在地。
天子震怒,殿内烏泱泱地跪了一地,一片寂靜中隻餘那漆盤尚未落定,“嗡楞楞”地搖晃着。
“再查。”蕭凜丢下兩個字,扔了帕子起身出浴。
高大的身軀一站起帶了不少水珠,濺到地面上,将那片細小的布條徹底浸濕,染上點點的污漬。
“奴才領命。”何寶善此時已然被吓住,被張德勝暗暗踢了一腳才想起來回話。
再一擡頭,屏風後已不見人影,他才心有餘悸地長舒了一口氣。
怪不得這麼好的露臉機會他頂頭的總管太監不肯來,偏稱了病教他領了差事,伴君如伴虎,這樁差事辦不好恐怕真得掉了腦袋!
何寶善憂心忡忡地出了西暖閣,遠遠地看見太極殿總管張德勝站在抱廈邊兒,慌忙迎上去打了個千兒:“方才多謝張公公提點,要不然奴才可就在禦前失儀了。”
“下次可得機靈點。”張德勝闆着臉教訓道。
“嗳,奴才平時可靈性着呢,也不知怎的,到了禦前就犯了怵了……”他小心地賠着話,拿眼去觑張德勝的臉色,瞧見他慢慢轉了晴,心下才舒展開,斟酌着又問了一句:“這幾日恰逢年節,宮裡進進出出的人那麼多,僅憑着這一小塊布料可如何去查?公公您老人家見多識廣,能不能給出些主意?”
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瑪瑙鼻煙壺,輕輕地旋開一點兒,湊到他跟前。
張德勝既站在這兒了,擺明了就是有話想說,倒也沒過多拿喬,“嗯”了一聲,接過那鼻煙壺,小指撚上一點末,湊到鼻下吸了吸,打出個響亮的噴嚏,人痛快了,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萬歲爺不是輕易動怒的人,他既發了火,定是覺出那布料的不一般之處了,你難道就什麼都沒看出來?”
“奴才是苦出身,又一直待在慎刑司這種懲戒宮女太監的地兒,要說審犯人的手段還有些,但是一提到這些眼花缭亂的綢子緞子便沒那個眼力見兒了,還得仰仗您指點!”何寶善眼珠子骨碌一轉,谄笑着将東西遞過去,“公公莫不是看出了什麼門道?”
“哼,偷奸耍滑的東西,耍滑頭耍到禦前來了?”張德勝照着何寶善腿窩子就是一腳。
他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豈不知這些人跟紅頂白的盤算:“從今往後你肚子裡的那些彎彎繞繞趁早收起來,咱們這位新皇可不吃從前那一套!既把案子交給了慎刑司,那就是一查到底的意思。你隻管放了膽子去查,查出誰來有萬歲爺給你兜底呢,你怕什麼?”
忽然被當面戳穿,饒是何寶善這樣的老油子也不由得面色漲的通紅,撲了撲身上的沾的雪從地上爬起來,“哎呦”了一聲,仿佛剛看出來似的:“瞧我這榆木腦袋,這好像是吳興上貢的江綢,專給宮裡的貴人們大典的祭服用的裡料,今年的料子還沒下,這怕是去歲的吧?”
張德勝懶得聽他裝腔:“既是知道了,還不去查?”
先帝死了有一載了,貴妃也殉了葬,如今這後宮除了太後,也就西六宮裡住着幾位有頭臉的太妃,餘下的便是宮宴那日太妃們那幾個進宮小叙的侄女。
這些人個個有頭有臉,他一個小小的掌事太監,哪敢直接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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