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無助感抓住了她,她不自覺地依偎進來人的懷抱,伸手揪住他的衣衫,指尖觸到了他灼熱的體溫。這個懷抱似曾熟悉,讓她的心很安定,她輕歎一聲,墜入到無邊的夢境裡。
昏暗中,象有一股qiáng大的力量,将她拉回到了記憶深處,那一段她曾經極力想要抹去的過往。
那是一個深秋的huáng昏,夕陽已經落山,隻餘晚霞漫天。
白素萱身着一襲月白色錦繡騎馬裝,腰間束着繡着玉簪花的玉帶,這身行頭是她自己親手做的,隻為了騎馬時穿的。她其實才剛學會騎馬,是顔夙教給她的。顔夙出麗京城去辦事,她走之前,她還騎不穩當,在他離開這段日子,她日日都去馬場習練,到如今已經騎得相當娴熟了。她從謝滌塵那裡得知顔夙今日便會回來,便和父親說要到馬場去騎馬。在馬場,她讓白繡錦引開了侍從,自個兒偷着騎馬到這裡來接他。
她知他每次回京都會從宣德門入城,所以沿着宣德門外的官道一直向北而去。她一直打馬到了一處荒山腳下,天色漸暗,卻依然不見顔夙出現。
古道寂寂,冷風幽幽,風chuī野糙,滿眼荒蕪。她雙手抱臂,感覺到有些寒冷。
這時候她便有些為自己的沖動感覺到後悔了,她雖然穿的是男子的衣衫,但她這身形,還是能讓人一眼便看出是女子的,萬一遇到了壞人可就不妙了。她記的,這附近的山中,也偶爾有山賊出沒。這麼想着,她便要撥馬回去,便在此時,她看到沉沉暮色中,一隊人馬朝着這邊行來,馬隊中間一人,被侍從們簇擁着策馬而來。
白素萱心中一陣狂喜,連城兩個字方要呼出來,卻狡黠一笑,縱馬揚鞭向前馳去。她一邊揚鞭奔馳,一邊放聲歌道:
“俺待麝蘭腮、粉香臂、鴛鴦頸,由你水銀漬、朱砂斑、翡翠青。
到chūn來小重樓策杖登,曲闌邊把臂行,閑尋芳,悶選勝。
到夏來追涼院、近水庭,碧紗廚、綠窗淨,針穿珠、扇撲螢。
到秋來入蘭堂、開畫屏,看銀河、牛女星,伴添香、拜月亭。”
白素萱的歌喉雖不是特别嘹亮,但是别有一番味道。這戲是她在茶樓裡聽說書人唱過,這會兒便有樣學樣地學了出來。她一邊唱着,一邊揮着鞭子,縱馬從那隊人馬之側奔馳過去,見那些侍從無一認出自己,反而駐馬側首朝她看着,眸光奇特詫異。她心中更覺的好笑,遂繼續唱道:
“到冬來風加嚴、雪乍晴,摘疏梅、浸古瓶,歡尋常、樂餘剩。
那時節、趁心xing,由她嬌癡、盡他怒憎,善也偏宜、惡也相稱。
朝至暮不轉我這眼睛,孜孜觑定,端的寒忘熱、饑忘飽、凍忘冷。”
(出自關漢卿戲曲)
唱完了最後一句,馬兒恰好從侍從簇擁着的中間那人身側掠過,她已經笃定那人是顔夙,在他身側奔馳而過時,忽然側首,朝着他猝然一笑,眨了眨眼。
但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那人,不是顔夙顔連城。
白素萱的臉色頓時變得尴尬了起來,原本白皙如玉的臉色霎時間紅到了耳根。
那被一行侍衛簇擁在中間的是一位年輕的公子,他身着一襲炫黑色袍服,模樣俊美,好看的丹鳳眼,配上高挺的鼻梁與棱角分明的嘴唇,俊美而xing感,在淡淡的夕陽輝光裡,竟讓人有些不敢bī視。此時,他目光灼亮地望着她,兩道墨畫般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好笑。
這會兒,倘若有個地fèng兒,白素萱一定會鑽進去的。
這人生得如此俊美,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來調戲他的吧。話說,自己方才确實是調戲他的,不過,她原本要調戲的是顔夙不是他而已。
素萱被這些侍從以及那主人的目光看得窘得不行,最後實在受不了,一揚鞭子,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小爺這麼美的人嗎?沒見過男人調戲男人嗎?”
那些侍從聞言,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了,偷眼去看自家主子,卻也不敢笑。
白素萱卻一撥馬頭,在馬身上又甩了一鞭子,便要回去。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呼哨此起彼伏地在一側的山坳裡響起。
此時,西天的雲霞已經黯淡下去,天地間頓時暗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呼哨聲讓白素萱心中一驚,手一抖,雪花馬似乎也受了驚,開始尥蹶子,将素萱一把從馬背上掀了下來。她背上還背着一個新得來的五弦古琴,原本是打算要給顔夙看的,這一摔下去,她倒是沒擔心自己會摔疼,隻擔心着琴要摔壞了可怎麼辦。
她摔下的地方正好是黑衣男子的馬匹那兒,男子朝着她張開手臂,一把将她接在了馬上。白素萱坐在黑衣男子身前,倒是毫發無傷,什麼也顧不上,便立刻掀開包裹看了看那五弦古琴,确定沒事了,這才發現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哨聲是山賊發出的,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幾十個山賊舉着火把朝着他們這邊沖了過來。
白素萱心中一驚,這會兒也顧不上下馬去騎她的雪花馬了,何況,她的馬兒已經受驚跑遠了。她一拉身後人的袖子,急急地說道:“快,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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