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易端詳了幾眼面相,估摸着這位王爺大兄弟不是心太穩就是心太大,一半一半的幾率照例是靠不住的,可她也沒得挑,橫豎撂下他逃跑是不可能了,就照她跑路的速度,保準還沒跑出山頭就被亂蹄踐踏成了馬下亡魂。死有一點點可怕,不算太不可怕,但她畢竟是個閨閣姑娘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愛美之心的,不求能死得美死得豔死得傾倒衆生,退一萬步說,至少得留個囫囵屍首吧?否則幾年以後,萬一盜墓的一挖開盜洞,居然發現墳冢裡埋了一塊肉餅子,仔細辨認,還能從馬蹄形狀上辨認出馬的品種,搞不好還能因此發展出什麼名為馬蹄餅的街頭小吃,那她氣也要氣活過來,生生再死一回。
所以還能怎麼辦呢?隻能選擇賭一把相信武甯王了。
她毅然決然地對武甯王立下投名狀:“王爺,要不我和您換車,我替您引開他們。”
都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了,武甯王卻半點不慌,還有心思斜眼睨她:“這回不躲了?”
夏和易膽慫是膽慫的,但為人要慫之有道,方才面對山賊時是笃定他能勝,所以為了不被誤傷,耍耍嘴皮子也無妨。現在面對的是足以踏平一切的人馬,來者不善,她求情也隻能動真格的,“您手裡有兵,橫豎您死了,我也活不成,不如我拼死搏一把,倘若您大獲全勝,求您念在我誘敵有功的份上,善待我的手下人。”
武甯王調過視線來,面上半明半暗的光影流轉,一臉明明白白的“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看來她在武甯王心中的形象不太正面,夏和易還想狡辯,前方已呈劍拔弩張之勢,王府侍衛和山賊瞬間聯手結陣,默契得無出其二。馬上開路的将軍揮劍高斥,“武甯王府行進,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休得放肆!”
對面黑沉沉的一片,所有人都身着黑衣蒙着黑面紗,幾乎與暗夜山麓融為一體,作為回應的不是人聲,而是抽出刀劍時閃爍的銀光。
夏和易猝不及防腳下騰了空,慌忙中擡手一薅,隻抓到一把空氣,定睛一看,指縫間還殘存了幾根烏黑油亮的發絲,是剛從武甯王腦袋上拔下來的,絕對新鮮出爐。
爺們兒的頭發有多寶貴,她略有耳聞。例如夏公爺秃了腦袋中心一圈,就再也瞧不出早年間倜傥的風流了,以至于大爺年紀輕輕就開始用蛋清敷發,生怕步了家大人的缺乏後塵。
一聲“嘶”的倒吸涼氣,動靜大得沒法假裝沒聽見。夏和易不敢看他,讪讪将發絲全放回那寬肩上,再用手指頭捏住往尚且茂密的發叢裡塞了塞,然後佯裝無事發生,将手藏回了身後。
拔發之仇,十年不晚。事态緊急,趙崇湛忍着怒火,一把托起她,把她當個大饅頭似的塞回了馬車裡,“進去,不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這話說得很像那麼回事兒,不論他是真笃定還是缺心眼,夏和易抱頭滾了一圈之後擡頭望他,在熠熠火光中恍惚了一瞬,覺得他可真像萬歲爺啊……
趙崇湛的英姿飒爽終結在了最後一件事上。安全起見,正式開打之前他準備解開車馬之間的連結,把極具驚悚之下的馬匹放掉,以免發起狂來拖着車廂撞山跳崖。
趙崇湛自然是沒有套過車馬的,但他不認為這是個大問題。他纡尊俯下身去,親自上手解車套,動作清貴流暢且難能的高雅,如同舞筆弄墨般擺弄幾下,再搗鼓幾下,沒找到機關,面色逐漸從自信滿滿變得有點尴尬。
夏和易的眼色,也從略有崇拜逐漸變成有所保留,并且有往懷疑嫌棄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所以駕馭證還是有存在必要的,術業有專攻,一個合格的君主不需要懂得如何套車馬。趙崇湛很快收斂掉尴尬,面不改色招人來卸了車套,放掉險些發狂的馬匹,讓她們的小車廂變成了戰場中心的一座最堅實的孤島。
車簾揚揚飄下,在那流暢的下颚線條消失之前,他還對兩個抖如篩糠的丫鬟叮囑道:“護好你們主子。”
夏和易品咂品咂,覺得武甯王可真夠爺們兒的,不說旁的,就沖這兵臨城下而不亂的強大心理,當年若是換了他上位,沒準也能成就一段強國盛世。
不過兩個丫鬟已經快吓傻了,抖如篩糠,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夏和易死死握着她們的手,清晰聽道一聲冷箭破空發出“嗖”的割裂聲。
四下打殺聲頓起,兵器相接碰撞出震耳的“倉啷”聲,馬匹的沖天嘶鳴惹得人心神震顫。
夏和易從馬車座下摸出當初以防萬一藏的匕首,有敵殺敵,實在不行就同歸于盡。
車廂偶爾被撞得一顫,察覺到生離死别就在眼前了,她愧怍不忍地說:“是我拖累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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