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屬于貴客,位于百裡豐優的左手邊。而百裡豐優的右手邊,坐着胡顔。胡顔的右手邊,是譚樂和吳鋼。一杯酒入腹,并沒讓場面熱鬧起來,反而向着更加冰點的溫度劃去。美婢再次斟滿酒水,卻無人再提酒。幾上,琳琅滿目的菜色陣陣飄香,也無人提筷品嘗。所有人,都暗自繃着神經,準備随時動手。譚樂等人變得緊張。畢竟,在這裡,她們不占任何優勢。她不想場面變得難控制,于是提起酒杯,對胡顔道:“胡姑娘,宮主讓我給你帶個話。”胡顔的視線落在譚樂身上,明明淺淺淡淡,卻令譚樂的心裡發寒。譚樂忍下恐懼,道:“宮……宮主說,想要大祭司之位的人很多,她在飛鴻殿,等一個結果。”因為緊張,一仰頭,竟幹了杯中酒。胡顔若有若無地一笑,淡淡的眸光中染了三分鄙夷之色。譚樂滿提起酒壺,重新為自己倒了杯酒,舉起,道:“敬胡姑娘。”胡顔根本就不提酒杯。譚樂頭上的汗水流淌而下。譚樂是見過大祭司真容的,卻分不清楚飛鴻殿那位和眼前這位到底怎麼回事兒。她隻是不想像其他不聽話的祭司那樣,在烈火焚燒中死去。她想要保住性命,必然要臣服于飛鴻殿裡的那位。隻不過,眼前這位的眼神,着實令她心生恐慌啊。她的膝蓋發軟,總想跪下去。:與君同飲杯中酒吳鋼雖是結契者,但他是譚樂的結契者,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他與譚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容不得别人蔑視譚樂。他不覺得胡顔有多可怕,是因為他壓根就沒見過大祭司的真容。他信奉的是能力和拳頭。吳鋼見胡顔蔑視譚樂,覺得自己十分不悅,當即開口道:“今日這坐席安排得不妥,祭司何等尊貴,本應上座。百裡豐優若是不懂,我們飛鴻殿的人可以教教你。也順便教教,某些自以為是的小女子,祭司敬酒,誰敢不喝?!”言罷,竟是一拍幾,飛出一根筷子,直刺向胡顔!胡顔沒動。但是,吳鋼卻慘了。百裡豐優一揮手,扔出酒杯,杯口迎接筷子而上,愣是将筷子擊碎,且将酒杯扣在吳鋼的額頭上,入口三分。吳鋼倒是想躲,但是他分身乏術啊。司韶一鞭子抽了過來,直接纏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呼吸不順,動彈不得。封雲起一把花生豆射來,送他一個滿臉開花,血流不止。成家兄弟倆的金蟬天絲分别纏在了吳鋼的兩隻手腕,隻要稍一用力,就能讓他兩手落地!燕凡塵的盤子,十分精準地飛入吳鋼的嘴裡,與牙齒發生了碰撞。很顯然,這場碰撞盤子沒輸,牙齒沒赢。因為,盤子碎了,牙齒也碎了。唐悠抓起一隻烤雞,指着吳鋼,沖着蒼山吼道:“揍他!”蒼山對吳鋼道:“你若能動,我們打一場。”吳鋼用眼睛轉了轉,表示自己動不了。唐悠問蒼山:“他在那晃蕩眼珠子,是說自己動不了?”蒼山點了點頭。唐悠挽起袖子,站起身,砸出手中烤雞,直襲吳鋼的臉!有那結契者要動手,卻被百裡豐優的兩位兒子攔下。吳鋼被牽制動彈不得,終是讓唐悠砸成了鬥雞眼。花青染松開攥着劍把的手。陳霁暖和巧梅松了一口。杜蓮生系着面紗,露出失望的眼神。飛鴻殿的人頭皮發麻,嚴陣以待,隻等譚樂發話,便大動幹戈。她們是萬萬想不到,這些人不打招呼就動手。且,事發太過突然,讓人防不勝防。譚樂卻道:“吳鋼太過冒失,擾了諸位雅興,我自罰三杯酒水。”言罷,接連幹掉三杯酒水。衆人看向胡顔。胡顔道:“怎能讓髒血壞了我們同飲的性質?散了,開宴。”衆人紛紛收回武器,跪坐到原處。吳鋼的身體不停顫抖,兩隻手腕處各出現一道紅痕,脖子上呈現青紫色,整張臉鑲滿了花生豆,額頭上還倒扣着一隻酒杯。譚樂使了一個眼色,讓人将吳鋼拖下去照顧。她雖懼怕胡顔,但此刻也心生不悅。衆人同時對吳鋼動手,就是沒将她這位祭司放在眼裡。不尊重她,便是不尊重大祭司!這筆帳,早晚要算。沒有人在意譚樂的心情,若非胡顔有自己的打算,司韶等人都想直接殺了飛鴻殿的人,給那赝品一個下馬威!在胡顔的提議下,衆人舉杯,再次開宴。百裡豐優想要讨好胡顔,于是小心翼翼地道:“剛才那歌舞,再給你表演一遍?”胡顔冷冷道:“你跳。”百裡豐優舔了老臉,陪笑道:“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如何跳得動啊?”胡顔橫了百裡豐優一眼,慢悠悠地道:“我看你挺能折騰,如何就跳不動?”百裡豐優用衣袖擋住臉,擠眉弄眼道:“我兒子都看着呢,給點兒面子。我再給你一瓶子補身壯體的珍丸。”胡顔的唇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小弧度,就聽曲南一道:“胡姑娘與本官的娘子有九分相像,這便是緣。”胡顔順着聲音望去,但見曲南一已經站起身,一手提着酒壺,一手捏着酒杯,一步步來到她的幾前,将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将酒杯往幾上一放,人也随之跪坐下來,為自己和胡顔各自斟了一杯酒,苦澀地一笑,繼續道:“我那娘子卻是個命薄的,沒嫁給一個好夫君,早早兒輪回去了。她讓我等十八年,你說……我等是不等?”舉起杯,用那深邃的眸子直視胡顔的雙眼。胡顔舉杯,道:“能放下前塵往事,便等;放不下,斬斷也罷。”仰頭,飲淨杯中酒。若兩個人在一起,還要背負那些血海深仇,沒有人會快樂。與其每天掙紮在愛與恨之間,莫不如斷個幹淨。曲南一是她的一根軟肋,她能保護他的唯一方式,唯有将他推遠,遠離最殘忍的真相。曲南一能放下嗎?不能。不是他執意要向胡顔索命、為母複仇,而是他知道,他不能在衛言亭和胡顔互捅刀子時,冷眼旁觀。他無法再将毒藥投給胡顔,更無法将刀鋒對準他的父親衛言亭。他甯願身死,擋在二中間。然,這就是結局嗎?不。無論插入他身體裡的是誰的兵器,都将是一場悔恨終生的痛。他能做得已經不多,又怎忍心讓二人痛不欲生?!實則,最應該死的那個人,是坐在飛鴻殿裡,自以為掌握所有人命運的赝品!曲南一發誓,此生,必将其斬殺!也許,就像胡顔說得,隻有斬斷情絲,才能真正放下,不再奢望,也就不再痛苦。如何斷?是否要割開他的喉嚨,流盡最後一滴血,才能斷?!胡顔應知,他愛她,重若生命。曲南一心中有萬千苦,卻倒不出。唯有用酒水,一杯杯将其淹沒,讓其醉得不省人事,才能暫時遺忘那滿嘴苦澀滋味,隻欣喜這片刻的重逢,不去想日後的模樣。曲南一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飲,眼睛卻始終看着胡顔,細細瞧着她的模樣,呼吸着有她在的空氣,讓屬于她的味道,充斥滿自己的胸腔。脹滿、脹滿、繼續脹滿……曲南一的目光是那般沉重、炙熱,有着常人不能承受的重量和熱度。盡管胡顔非比尋常,卻也漸漸受不了這個。她伸手,扣住曲南一剛斟滿的酒杯,道:“我陪你喝個痛快。”手指用力,直接捏碎酒杯,大喝一聲,“上碗!”美婢捧上碗和酒壇子。胡顔拍碎泥封,倒滿兩碗酒,與曲南一碰碗,同飲。:宴中人曲南一的胸口隐隐作痛,卻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他用手按了按胸口,不然自己想那所謂的愛恨情仇。二人也不說話,便這麼不停地喝。你一碗,我一碗,既像闊别多年的好友,又像準備山頂亮劍的陌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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