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麗歌瞧他一眼,不難猜出他在想些什麼。
元和安今日有意表現,沾酒不多,倒是與她的意願背道而馳。商麗歌彈完一曲,上前倒了杯酒,與他閑聊道:“昨日見郎君賦詩幾首,皆是佳句,今日可有幸再觀郎君墨寶?”
元和安自沒有不應的,廂房中早就備下紙筆,他即興賦詩,商麗歌同其他人一道品評,又與元和安逐字逐句斟酌,談至興時,元和安随手便将杯中之酒飲下,商麗歌再不動聲色地蓄滿。
幾首詩下來,一壺酒已然見了底。
元和安的臉上已起了幾分酒色,商麗歌微微彎唇:“郎君果然高才,麗歌心悅誠服。本想借薄酒敬郎君一杯,但聽聞郎君已在議親,這酒卻是敬不得了。”
元和安一怔。
屏風之後,季洲一直靜靜聽着,聞得此言,也是倏然擡眸。
這話雖說得含蓄,但言下之意,似是商麗歌對元和安有意,隻是聽聞對方議親便不好再進一步。
季洲還記得,商麗歌曾說過心悅于他的話,一時神色複雜。
“原來商姑娘也聽說了。”
元和安的同窗見商麗歌待元和安處處不同,心下早有些嫉妒不平,此時半真半假地玩笑道:“聽聞那位大理寺卿季大人邀見過這小子幾回,有意要将自己的妹妹許給他呢,能做大理寺卿的妹夫,那可是天大的福氣。”
這件事的确是元和安透露出去的。
大理寺卿季洲的确尋了理由約見過他幾回,雖未明言,但想來應是對他滿意的。
元和安思來想去,季洲隻有一個妹妹,正值妙齡,說不好便是在為自己的妹妹相看,想到這層,他在季洲面前便也愈發恭謹小心。
最近一次約見,季洲果然問了他家中的情況,是否議親,元和安便知此事多半有戲。
隻他喝了些酒嘴上便沒個把門,不消多時,他的那些同窗也都知道了季洲有意與他結親之事,原本衆人提起此事,隻會叫他覺得志得意滿,可如今在商麗歌跟前如此說道,元和安卻覺得有些不快。
“商姑娘這酒我并非喝不得。”元和安酒氣上頭,說話便沒了顧忌,“那位季姑娘我并未見過,不知美醜品行,何談心悅?她若是個不通文墨的,又如何與我對酒賦詩?”
商麗歌眸中冷下,元和安未見,隻繼續道:“且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尋常,我有商姑娘這麼個紅顔知是我之幸,她若心懷怨憤便是不識大體,若是這般,此女不娶也罷!”
隻聞“砰”的一聲,那扇六頁的百鳥紅楓繡屏應聲而倒,元和安被這巨響一震,酒也醒了幾分,回首望去,卻見大理寺卿季洲鐵青着臉站在倒地的屏風之後,眉眼如刀。
“季、季大人……”
這下,元和安的酒是徹底醒了,回想起自己說了些什麼,頓時面色一白:“季大人,這都是誤會……”
“我的确見過你幾回,不過是欣賞你之才學,何時說過要将家妹許配給你?”
季洲跨過屏風,眉目冷沉。
他多年來皆在大理寺斷案,從大理寺丞一路升任至大理寺卿,審問過的犯人不計其數,也親自執掌過诏獄,鐵血手腕無人不知。
這般沉下臉來,莫說尚未入仕的年輕學子,便是為官多年的老狐狸也未必招架得住。
元和安一行人早已吓得兩股戰戰,有心想解釋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之前聽你學院的夫子說你學問上佳,品行恭良,不想今日一見,竟是這般信口雌黃,狂悖無狀之人,也不知你的夫子見到你這副模樣,該作何感想。”
元和安一驚,冷汗已簌簌而下。
他在學院中的考核一向出類拔萃,院中夫子也皆對他青眼有加,若是季大人去信一封将此事告知,隻怕他的仕途就要毀了。
在座皆是寒窗苦讀多年,若是旁人這般說還有辯解的餘地,可若是這位大理寺卿下的斷語,隻怕無人再願舉薦。
衆人一時皆神色惶惶。
季洲冷道:“你們自行回去同書院告錯,考核等級自降一等,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元和安聞言心下微松,還好隻是降級一等,并不是逐出書院,相較而言已是給他們留了餘地,又聽季洲道:“但若再讓我聽及議親之言,有損吾妹聲譽,無論是否由你們所傳,這筆賬我都會算在你們頭上。”
元和安脊背發涼,忙不叠應下。今日之事,再無人敢多提半句。
待人走後,季洲方按了按眉心,自嘲道:“我自诩閱人無數,不想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元和安這般品行之人若當真娶了季芸,隻怕要害她一生。
“現在知曉,總比日後知曉的要好。”商麗歌倒了杯酒,朝季洲舉了舉,“恭喜季大人,了卻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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