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黎,你如今隻剩下四魄,四魄啊!”離珩再開口有些崩潰,他早先就說過不想看到浮黎與雲九泠如此。大聲喊叫:“你散盡仙力去找,又能怎麼樣?”
因為激動愈發尖細的聲音,甚至帶了些哭腔。離珩說:“天之九野,六合八荒,以你浮黎的仙力哪需要一天一年去找?”
連連搖頭,離珩臉上的哀戚就仿佛他才是痛徹心扉那個人。卻不見浮黎拇指幾乎無法再合攏,連觸碰那幾根白絲線都惶恐難當,他身為天尊何曾如此?
何曾!
“你已經知道了,你找不到青華的。”離珩連連搖頭,以浮黎的仙力片刻之間就能尋遍九野、找遍六合。“除非他想見你,不然你找不到他的,浮黎你醒醒!”
剛擡起的手還沒有捂住胸口,浮黎一口血吐在身前的雪地上,萬分紮眼。低語間涵蓋了世間所有悲歡,“雲九泠,你在哪兒?”
無論九重天上如何,也不管大羅天内如何,九幽山内又重歸甯靜。小九滿山跑着,化成了他原本的兇獸模樣,見到哪棵被連根拔起的樹,就先拱起來,再用爪子埋上土。
雲九泠躺在椅子上歇了半天,氣息比原本更穩定了些。原本因為有魂魄在體内寄存的原因,他的仙體折損了些,人也就虛弱了不少。
本以為将魂魄分離再給離珩歸位,會讓他的仙體繼續折損,沒想到并沒有。手指動動,還是沒有放在腹上。
起身走出了籬笆牆,那件大氅披在了身上,是和他穿慣了的衣袍同樣顔色,邊邊角角都用銀線刺繡着些花紋。
“小九。”雲九泠眉頭輕皺,看着小九渾身上下都滾滿了泥土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叫住。要不然按照小九這撒了歡的勁頭,折騰完皮都要拔掉一層。
正埋土埋得開心的小九,十八隻耳朵嗖的一下全都豎了起來。而後擡起頭轉向雲九泠這邊。大張開嘴巴哈了口氣,就狂奔着過來了。
看他撒開了跑過來,雲九泠往旁邊讓讓。小九快速停下,金黃獅眼裡有不解,更多的還是水汪汪的委屈。
“你身上全是泥土,去洗洗。”從凡間回來後,雲九泠對小九,心軟上了許多。擡手指向那邊的水潭,雲九泠擺擺手。
小九耳朵抖了抖,歪頭在樹上蹭蹭,又低頭看。用爪子扒住臉,偷看雲九泠,發現雲九泠并未生氣,才跑快往水潭那邊去。
雲九泠擡眼看向山上,那些連根拔起的樹被小九埋好了七七八八,雖然有些還歪歪扭扭。抓着自己的手腕扭了扭,雲九泠先試了下力道。
經過分離離珩魂魄一事,不但沒有仙體折損,他的仙力還不降反增,也沒什麼意外的了。動作行雲流水,将手伸到了大氅之外。
對着這滿山的生靈,催動仙力。樹木重回本位,花草重歸生機。正在水潭裡撲騰的小九停下動作,九個頭看看山看看遠處的雲九泠,嗚嗚兩聲。
九幽山中隻有小九和雲九泠兩個,将離珩魂魄剝離後的第一個夜裡。雲九泠睜眼看着床頂,手搭在腹上。腦袋裡空蕩蕩無所想也無所不想,終究還是空白。
“小九!”放開聲音喊了小九過來,等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到了床邊,雲九泠将手從被子裡伸出去。揉了揉小九的頭,道:“千年後再喚我。”
小九還記得雲九泠老打噴嚏,也不往雲九泠身邊蹭,用鼻尖碰了碰他的手背作為回應。
雲九泠松了玉冠,放于枕邊。一手搭在腹上,一手放在身側。臨閉上眼睛之時,放在身側的手搭上另一隻手的手腕,空空如也,片刻歸位。
待床上的氣息平穩減弱,小九晃了晃腦袋,趴在雲九泠床前。兩爪在身前,環抱住自己的腦袋,呼噜呼噜幾下後也閉上眼睛。自此千年内,九重天上不見青華大帝身影。天地已定,六合安穩,六禦神君隻餘三位在九重天上行走之事,也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第56章是小主人
左樞是現今在九重天還行走的六禦神君之一,他手執萬神圖,千年來看着一個又一個的小神仙飛升而來。從樹下那棵躺椅上起身,望向大羅天。
這大羅天如今可真是白的發亮,左樞也不是沒有去過,綿延萬裡的雪綿綿不休。許是他神仙做的久了,無心無情,對浮黎依舊沒有絲毫憐憫。
九幽山何在,左樞知曉。他也知曉,若雲九泠真想躲着,浮黎不用萬年根本就找不到他在何處。他還知曉,雲九泠心狠。
左樞不去見雲九泠,那次大羅天徹底失去光亮,就是浮黎散出了全身仙力去找雲九泠。那是元始天尊,開辟鴻蒙締造萬靈的天尊大人,幾縷仙力監視着他輕而易舉。
眉心還是止不住上了愁思,雲九泠吃了孕果。最初是左樞提出要去找孕果,他自然知道吃了孕果會有何用,那雲九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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