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了人家的信鴿,江婳老老實實縮在房中,不敢露頭惹他晦氣。要知道,特意将野鴿訓成傳信鴿,需要花費的心血數以倍計。
敲門聲咚咚響起,她趴在榻上屏息注視,準備裝睡避風頭。
然而外頭傳來一個低沉醇厚的男音:“你沒關窗。”
江婳:“……”
蒼了天了。
裴玄卿立在窗外,眼見她從畏畏縮縮到驚慌失措、再到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随意吧我認命”,氣出笑來:“給你個将功贖罪的機會,快些洗漱出門。”
江婳猛地擡起頭,翹睫撲朔:“當真能一筆勾銷?”
“嗯。”
得了首肯,江婳立刻掀被起身。一炷香後,她挑了件藕合色玉蘭刺繡長衫,邊緣露出皎白色内裙。原地轉了個圈兒後,含了水光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看嗎,不會給你丢人吧?”
和煦的日光下,裴玄卿睹見她纖白賽雪的脖頸亮得發光,桃花玉面,端的是芙蓉出水。素腰一束,不盈一握。心頭短暫的悸動後,頓時冷下眉眼:“花枝招展,你是去探案還是選花魁?”
江婳甜甜的笑容霎時化去,雖說知曉他喜怒無常,可反複間也變得忒快了!再說了,那些戴起來簪星曳月的珠環,她一件也沒佩,隻簡單地簪了一對鈴蘭流蘇,哪裡誇張啦?一定是他記恨自己炖了信鴿,沒事找事呢!
可誰讓她闖了大禍呢,隻好氣呼呼地跟在後頭,粉繡鞋将青石闆跺得“哒哒”響。裴玄卿忽地轉身,凝神注視道:“你不服?”
江婳老老實實地點頭:“服,裴大人無論說什麼,小女子心悅誠服。”
朱雀街上,監察司的人按吩咐把守各間鋪子出入口。副使曹甯遠遠瞧見裴玄卿,正要過去彙報,又瞅見頭兒身邊跟着一位仙姿玉色的女子,腳步刹住,百思不得其解地撓撓頭,還拉來旁邊吏人:“那是咱們頭兒嗎?”
吏人使勁揉揉眼,肯定了這一事實。
曹甯摸着下巴嘟囔:“見了鬼了,頭兒什麼時候允許陌生女人跟在身邊了?”
裴玄卿照舊穿了身沉暗肅穆的窄袖玄衣,身軀凜凜,步履沉穩。
再瞧他身邊的女子,眼含秋波,發上流蘇随歡脫的步子搖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二人一動一靜,一明一暗,雖氣質神态與對方截然相反,卻莫名生出一種天作之合的登對感。
“青天白日,你發什麼呆?”
熟悉又畏懼的聲音已到跟前,曹甯趕緊晃晃腦袋從暢想中抽身,回禀道:“頭兒,咱們嚴防死守,絕對連一隻蒼蠅都沒有飛進去過!您請。”
裴玄卿欣然一笑:“好啊,待會兒有一隻,你就吃下去。”
“噗嗤——”
江婳沒憋住笑出聲,看來,不僅是她這個寄人籬下的大夫日子不易,監察司下屬也是沒少受他擠兌。
三人最先探的,是這行龍頭老大——明月酒樓,也是昨夜真兇最先帶人闖進的地方。江婳才走進門,就深深吸了口冷氣。
酒樓雖雇了酒保,可人潮沒命地往裡擠,哪能攔得住。一樓大堂到處都是碎瓷片,有的是桌上碗盞被掃落,有的是樓梯上的裝飾花瓶被碰到。這些損失,是找不到人賠的,都得掌櫃自個兒認命。
江婳看着蜿蜒五層的樓梯,難為情地悄聲道:“這麼大,怎麼找,沒有頭緒啊。”
裴玄卿劍眉微揚,唇齒間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自己克服啊,花孔雀。”
江婳:“……”
那把皇糧給我吃?
酒樓雖大,好在監察司跑腿的也多,無須江婳累斷腰。可翻箱倒櫃查下來,硬是沒找出鬼爪所在。
皇上的意思,抓出幕後主使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證明此事乃人為,而非妖邪禍亂銜華節。
“對了,監察司應該養有獵犬。鬼爪傷人,哪怕沖洗過,也會留下血氣。何不牽來,聞聞哪處有血腥味?”
裴玄卿搖搖頭:“試過,無用。酒樓本就有肉食,烹宰時難免沾上血氣,所以将你請來。”
江婳睨着他:“你罵我是狗?”
他本意是想着,江婳嗅覺超凡。可她如此說,又想接着話茬調笑她幾句。偏可屬下有事相報,隻得收起臉上少得可憐的柔情,走了出去。
昨夜抓到的點燃焰火之人,剔去八處骨頭,又受了蟻刑,仍是不招,可見是個死忠的。就他一個線索,再折騰下去,恐怕就沒命了。因而司裡也不敢再多用刑,隻能來請示指揮使的意思。
把脈時,雖隻能探出“是”與“否”,也能一一排查。可地牢内終年不見天日,晦暗潮濕。又腥氣彌漫、哭喊不斷,帶江婳進去,定要把她吓壞了……
江婳獨自在樓裡轉悠,走到廚房外,遠遠看見挂着雞鴨牛羊的鈎子。忽然想,若鬼爪原本就不是五爪連在一起,而是分别綁在五根指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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