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家年事已高,近年來很少親自授課,如今是她的女徒弟主講,條分縷析卻也十分精妙,陸微漸漸聽得入了神。
半個時辰後課間休息,不少知道陸微受傷的女子便圍過來問長問短,忽然一個女子笑說:「陸姐姐,都說肅甯侯夫人一見你就十分喜歡,恨不能日日與你一處相伴,前天我們聊起來,都覺得十分奇妙,你受了一場驚吓,卻多了一段緣分。」
陸微心中一顆石頭落了地,原來如此!傳這話的除了王玉甯沒有别人,原來王氏還打算把她與肅甯侯府綁在一起,隻不過這次從兒子改成了當娘的。她松了口氣,隻要沒盯上楊妙清就好。
劉妤比衆人都細心,看陸微的神情并不像王玉甯所說與肅甯侯府十分熱絡,便問道:「可是這樣嗎?」
陸微笑道:「我還真不知道侯夫人這般錯愛,原本與侯夫人隻見過一次,還是我二嬸帶着我們姊妹一起去的,與侯夫人連話也沒說幾句,莫非因此侯夫人才沒發現我的不好之處?隻可惜侯夫人沒當着我家二嬸的面誇我,否則我也能回家說嘴了。」
衆女子聽她說得俏皮,不由都笑了起來。楊妙清便說:「母親也常說表姐你很好,還說要不是老太太不答應,她就要把你接到我家來住着。」
陸微心中感念,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舅舅舅媽待她都很好,既然有機會重活一回,一定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受趙家的诓騙。
她笑說:「舅媽對我那是敝帚自珍吧,要是連舅媽都不疼我,我就太可憐了。不過,我倒知道有一個人,那是真的很得肅甯侯夫人的歡心,」她轉向王玉甯,「雖然我隻見過肅甯侯夫人一次,但侯夫人那天再三再四跟我們說,王妹妹自幼就養在她身邊,溫柔孝順,比親生女兒還要可心,是不是呀王妹妹?」
王玉甯自然不能否認,隻得點點頭,道:「姑媽心慈,待我很好。」
陸微又笑道:「那也是王妹妹孝順可愛,所以侯夫人才這般看重你。說起來,趙二公子那樣殺伐決斷的人,在王妹妹跟前也十分體貼,那天二嬸帶着我們姊妹,親眼看見王妹妹撞到了額頭,趙二公子立刻取出傷藥替妹妹擦傷口,果然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比别人都要親厚許多。」
王玉甯雖然知道這話與趙家母子的謀劃相悖,但年輕女子,哪個不喜歡别人說自己好?更何況她心中對趙昱原是有情,如今從情敵口中聽說趙昱對自己好,于尴尬害怕之中又有一種詭異的幸福感,一時竟不想反駁,面頰也慢慢紅了起來。
座中除了楊妙清這個年紀幼小不谙世事的以外,其他人多少都聽聞過男女情事。此時見王玉甯含羞低頭,頓時都有幾分恍然大悟的感覺,更有幾個家教嚴苛的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起來。
劉妤比别人又多想了幾分:既然王玉甯與趙昱親厚,為什麼還到處散播王氏中意陸微的言語?她聽出剛剛陸微那番話一半是誇王玉甯,一半卻是在極力撇清自己,便多了個心眼,拉着陸微到一邊悄悄問道:「你沒來的時候王玉甯到處說趙昱救了你,我聽你說過是自己跳車的,就當衆替你分辯過兩次,她後來便不說這個,隻說肅甯侯夫人很喜愛你,緣分難得之類的,我聽着也不像什麼好話,隻是不好駁。如今你既來了,我便要問問你,到底怎麼回事?」
陸微與劉妤素來交好,知道她性子好爽,十分有俠義之風,當下忙先謝過,才道:「我也不知她們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些話侯府那位夫人可從來沒跟我家長輩說過,盡是在背後議論。」
劉妤聽她如此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點頭道:「真是可惡,我最見不得這樣鬼鬼祟祟的,女兒家的聲譽何等要緊,豈有這樣亂說的?可恨我二哥最近與趙昱要好,因他的情面就讓王玉甯進來旁聽,說是籌備明年考試,既如此,我跟爹爹說說攆她出去吧。」
陸微忙拽住她道:「不必攆她,隻以後她再胡說時你幫我分辯幾句就行。」留着王玉甯才能看清趙家母子下一步的打算,況且流言這東西,趙家人會用,她就不會用嗎?
劉妤道:「那是自然。」又擔心地看了看楊妙清,「你表妹性子單純,跟她好的很,别被她哄了。」
陸微也有這個擔心,便道:「要是能想法子不讓她們坐一起就好了。」楊妙清如今與王玉甯十分親熱,須得先拆開才好。
劉妤想了想,笑道:「這個不難,交給我吧!」
果然第二天陸微來上學時,便聽女夫子說以後按着個頭高低排座位,楊妙清個子小坐去了前面,王玉甯排在了中間。
劉妤朝陸微眨眨眼,陸微笑着點頭緻謝。
接下來幾天,女學裡漸漸流傳開來,說王玉甯身份既不貴重,又沒經過考試便能附學旁聽,都是因為趙昱特地向劉二公子求情的緣故。有好事的向劉妤求證,劉妤自然實話實說,衆人不免聯想起那日陸微說的趙昱為王玉甯擦藥的事,一時間又是好奇又是側目,那王玉甯竟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這天課間又有好事之人向陸微打聽擦藥的事,陸微笑道:「我也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并沒有看的很清楚,再說我與趙二公子素昧平生,男女大防在那裡擺着,哪有亂看亂說的道理?」
這話實在誅心,她知道男女大防不肯亂看亂說,豈不是說王玉甯不知羞恥公然與趙昱拉扯嗎?陸微說話時并沒有刻意回避王玉甯,眼見她煞白了臉低下頭去,陸微心中冷笑,今世便讓你也嘗嘗人言可畏的滋味吧!
陸微近些日子心情頗好。
上一世她處處體諒,大度謙讓,反而被流言所困,如今她成了那個利用流言的人,才知道這小小幾句言辭,用的好了居然與利劍無異,眼看王玉甯在女學中越來越孤立,就連天真如楊妙清也不再跟她過多來往,陸微心裡隻有兩個字:活該!
這天散學後,她收拾了東西正要走,王玉甯忽然挨過來,低聲道:「陸姐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陸微笑笑地看着她,道:「我與你并沒有什麼需要背着人才能說的話,妹妹有事便在這裡說吧。」
王玉甯見她如此,隻得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道:「陸姐姐,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跟表哥真的沒有什麼。」
「妹妹這話從何說起?你與趙二公子有什麼沒什麼,與我有什麼相幹?」陸微向劉妤使個眼色,一邊又說,「這話于禮不合,我可不敢再聽,妹妹也快别再說了。」
王玉甯臉色越發蒼白了,眼睛眨巴着,幾乎要落下淚來,低聲說:「我知道那天我不該讓表哥替我抹藥,惹得姐姐生氣……」
陸微立刻打斷她,道:「我再說一遍,這話于禮不合,你和你表哥怎麼樣與我沒有一點幹系,妹妹要哭要說,都不應該來找我,妹妹或許不在乎,但我自小受祖母教誨,知道女兒家身份貴重,不敢牽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請妹妹放過我吧。」
王玉甯還要再說,劉妤已經帶着楊妙清走過來,劉妤對待陸微素有長姐之風,當下便道:「王小姐這話好生奇怪,你們表哥表妹拉拉扯扯,幹嘛非要攀上陸家妹妹?難道劉家家學是任由你搬弄是非、壞人名聲的地方嗎?」
楊妙清雖然性子和氣,但她剛剛聽得清清楚楚,自家表姐跟趙家一丁點關系都沒有,偏偏王玉甯口口聲聲夾纏不清,非要把趙昱往陸微身上扯,此時她也有些生氣,便道:「我表姐隻是應肅甯侯夫人之邀去看了一次花,你就編排出這些話,真是不知所謂!」
說話之時,衆人都已湊了過來,與她們三人要好的多半面露鄙夷之色,有心直口快的就說:「王小姐别是當她表哥是香饽饽,以為誰都念念不忘吧?」
王玉甯立刻低下頭去,醞釀了半天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可惜此處都是女子,都知道閨譽的重要,見王玉甯無中生有硬要攀扯陸微,早已十分鄙夷她的行徑,哪還有一個憐香惜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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