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棕色微卷的長發,被理發師三兩下就剪短了,信然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微微勾起嘴角,她朝紀甯眨了一下眼睛,問:“好看嗎?”
“嗯…好看。”紀甯點點頭,回憶如潮水,翻滾而來。
他是什麼時候愛上信然的,自己并不知道,最開始的玩笑,漸漸轉換成好奇,那個留着娃娃頭小圓臉的女生,怎麼可以永遠乖巧安靜,跟在自己身邊,無欲無求呢。
可就是這樣的波瀾不驚,确讓紀甯心裡踏實得很,他喜歡信然的恬淡,喜歡信然的微笑,也喜歡信然默不作聲卻努力拼搏的樣子。
高考結束後,信然預估的分數比紀甯高出了整整兩百多分,她拿着志願表,怯生生地站在紀甯對面,“你,想報考哪裡?”
看着自己手裡慘不忍睹的分數,紀甯還是揚了揚下巴,假裝不屑地說:“上什麼學,還是早點打工掙錢吧!”
“那我…”信然遲疑了,不知該不該填上自己心裡一直憧憬的那所學校,如果那樣,就代表自己要和紀甯分隔兩地了。
“你要去你喜歡的地方,做你該做的事情,甯哥我雖然不是學習的料,但也不至于蹉跎人生,倒是你,别為了那點小情小愛,錯失大好的機會!”
紀甯說這話時,臉上從容不迫,語氣誠懇認真,他可能都沒發現自己突然正經起來,有多耀眼。
信然捏着紙的手有些用力,她從來沒有悖逆過紀甯的要求,無論那要求是不是合理,在她看來也都是心甘情願,可到了這件事上,她卻猶豫不決,好不容易兩個人的感情看起來一帆風順,萬一因為兩地分隔鬧出什麼變故來,豈不是顧此失彼。
“一會跟我回家,我帶你去見我媽。”紀甯拿過信然手裡的紙,輕輕撫平後放在桌子上,将筆帽摘下遞給她,嘴角扯出個微笑,“寫吧,我跑不了…我已經被你降住了…”
像是吃了定心丸,信然突然對未來充滿信心,她接過筆快速填上心儀已久學校的名字,就被紀甯帶回了家。
“紀甯…”信然的呼喊聲,把他從回憶裡拉出來,“你怎麼了?”
“沒事,可以走了?”紀甯恍惚着起身,面前娃娃頭的信然竟讓他一時分不清回憶和現實。
偷偷把紀甯拉到一邊,信然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好像來那個了…”
“肚子疼嗎?”
“我沒有帶衛生…”信然扭捏着左右看着,又壓低了聲音,“你去幫我買好嗎?”
“嗯,好…”紀甯答應地很痛快,順手拉過信然,将人護在自己胸前。
兩人這麼粘着一路走到超市,信然溜進了一旁的衛生間,紀甯則快步走進超市。
等站到一整排琳琅滿目的女性衛生用品前時,他才覺出一些尴尬,身邊有正在選購的女生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他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也不是,拿起也不是。
最後還是硬着頭皮給信然打了電話,“應該買什麼牌子…”
挂斷電話,他飛快地拿起兩包信然指定的牌子,就朝收銀台走去。
誰知剛結完賬走出超市,就看見了等在一旁的信然。
“着急了嗎?給你。”
“虛驚一場,我并沒有來那個。”信然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捥住紀甯的胳膊說,“對不起啊…”
無奈地搖搖頭,紀甯伸出食指指了指信然,“你啊…”
“但是紀甯,我好累…腳磨破了。”信然擡起一隻腳,腳踝處的确有些發紅。
微微蹙眉的紀甯,二話沒說,就将信然扛了起來,“回去把這雙鞋扔了吧。”
紀甯已經不似胖的時候了,他的肩膀骨骼分明,信然的肚子壓在上面,被隔的生疼。
“疼…”她輕輕喊了一聲。
停住腳步,紀甯将人放了下來,但是猶豫片刻,還是又把她抱了起來,隻是這次是一個舒服的公主抱,還特意幫她拉了一下裙子。
“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呢…”信然挂着甜甜的微笑,摟住紀甯的脖子。
“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從超市走回家的路上,兩人引來了不少目光,但大多數都是女生羨慕的眼神,當然也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擺着一副不恥的樣子,把頭别過去。
這一天折騰下來,本來就沒睡好的紀甯,腦袋嗡嗡地,雙腿發軟,胳膊也酸脹。
信然懂事地給紀甯倒了一杯水,然後就歡脫地跑進衛生間洗漱,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衛生間的熱氣噴湧而出,她倚着門邊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露出自己的一雙大長腿,“我要睡了哦…”
癱坐在沙發上的紀甯,現在真是有氣無力,他紅着眼睛看着那雙腿,然後咽了口水說:“去吧…”
“你不來哄我嗎?”信然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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