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過來嗎?&rdo;大菲聽完嫂子的推诿,頓時失望得再次哽咽出聲,她本不該多嘴,卻仍然忍不住質問:&ldo;嫂子你不是說我和小飛永遠都是你的親人嗎?你和大哥鬧分手就當真不要我們了?&rdo;大菲早記不清父母的模樣,但大哥和大嫂分手這種感覺和父母鬧離婚應該也沒差了,他們的家從此将會變得不再完整。&ldo;大菲,我在家排行三,你以後可以叫我三姐,我把你和小飛當做親人,但我和你大哥……是真的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這件事說來都是我的錯,但我隻能将錯就錯,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了。&rdo;&ldo;什麼意思?&rdo;大菲呆呆道。嫂子略一停頓,&ldo;我懷孕了,不是你哥的孩子,但是我想要把孩子生下來,我有卵1巢功能障礙很難懷孕,這可能是我唯一的……&rdo;再後來的解釋大菲就沒有聽到了,因為她按下了挂斷,說不出祝福的話語,恍惚間似乎又聽見小飛被打的哀嚎聲,她再給顧瑤撥出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嚎啕得快要崩潰了。溫暖的花室内,劉顔飛先是挨了一皮帶,激烈的疼痛裹夾着寒風差點讓他叫出來,忍不住躲閃了一下,他身上還穿着白色的毛衣,剛進門那會兒,屋裡熱,他在玄關挂上了羽絨服,現在雖然後悔不叠,但好在隔着層毛衣,疼痛還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内。可惜還沒等他苦中作樂地慶幸,手持皮帶的劉顔卿就冷着臉道:&ldo;把衣服脫了,跪椅子邊上去。&rdo;劉顔飛把套頭的毛衣往牆角一扔,硬邦邦地在擺花的椅子邊跪下,膝蓋點着的瓷磚冰冷刺骨,他眼眶雖然紅,卻一言不發,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這種不求饒的态度就是在挑釁,挑釁他大哥的權威,他會死得很慘。&ldo;不後悔?&rdo;劉顔卿直到現在其實都還有些不願意相信,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同性!如果隻是玩玩倒也罷了,可現在分明已經鬧到學校裡人盡皆知的地步,非但如此,大年初一的那天早上,他在劉顔飛的房間門口看見顧瑤隻怕也不是偶然。很有可能,過年前,顧瑤就已經住進劉顔飛的房間,他隻是因為在劉顔飛的房間裡找到了貓,被一葉障目了。&ldo;啪!&rdo;皮帶落到背上立即抽出一道血痕,劉顔飛痛叫一聲,差點從地上彈起來,他下意識地喊道:&ldo;哥!&rdo;&ldo;認錯?&rdo;劉顔飛疼得手指都在哆嗦,含着眼淚,搖了搖頭,&ldo;哥,我是真心喜歡他。&rdo;交過無數任女友,早已經不會太過貪戀一瞬間的火花和熱情,可是喜歡或者不喜歡,他是能夠分清的,也許在大哥看來他就是胡鬧,可當顧瑤曾經拒絕他,并說他們不合适的時候,他真的非常難過,現在也同樣。&ldo;你還好意思說!&rdo;劉顔卿氣得眼前一黑,同性1戀的圈子得有多亂,濫1交,艾1滋,隻要一想到弟弟往後将會生活在這些鄙夷裡,他就恨不得現在直接把人抽死,省得日後得了病,埋怨他這個做大哥的沒有盡到責任。他又氣急敗壞地抽了劉顔飛好幾下,劉顔飛跪不住,哀嚎兩聲躺倒縮在椅子邊,他還知道把頭抱住,但是後背已經一片血印子。他已經成年了,一米八左右的個頭,還被自家大哥打得又哭又叫,他一方面覺得自己特别丢臉,要是被顧瑤知道,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顧瑤的男人了。另一方面,他哥不管不顧一頓打的做法委實傷了他的心。這種情形下,劉顔卿确實沒想再從被抽得滿地滾的劉顔飛嘴裡問出些細節,等到他累得滿頭汗的時候,劉顔飛已經連叫都不會了,腦袋頂着牆磚渾身直顫。劉顔卿沒打算把弟弟一口氣打死,他把皮帶扔到一邊,伸手去把劉顔飛抱起一點點,看了看他的後背,說血肉模糊有些誇張,以他的經驗,這些都是皮肉傷……倒是地上寒氣重,他把劉顔飛扶了起來。二十分鐘後,顧瑤到達劉顔飛家所在的小區,因為大菲已經和保安打過招呼,他很順利地沿着花園的碎石木闆路跑了進來,按照記憶裡的方向找到劉顔飛家的别墅。出事之前,他剛到做家教的學生家中,原本正例行和學生的家長寒暄,結果中途接了大菲一個電話,幾乎是驚慌失措地和學生家長說抱歉,他有急事要處理,好在學生家長比較通情達理,見他是真有急事,便重新約了下次補課的時間。在坐出租趕到劉顔飛家裡的這段時間,顧瑤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的情況下緊緊握成拳,不斷催促司機師傅開快一些。現在從他站立的位置,正好能夠看見敞開着燈光的三樓,但是因為陽台封閉,他不知道劉顔飛怎麼樣了。大菲軟着腳給他開門,眼睛腫得像桃子,在顧瑤趕來的這将近四十分鐘時間裡,她試着好幾次想上二樓去勸,結果沒等走近花室,就被大哥隔着玻璃門,眉間怒意滔滔地伸出手指往她面上一點,她就吓白了臉,隻怕她求了情後大哥聯系起兩人撒謊隐瞞的事情,會打小飛打得更兇。顧瑤來的時候,暴風驟雨一般的訓1誡已經停了,劉顔飛被大哥從冰冷的地闆移到了卧室的床上,半昏半醒。劉顔卿把人狠狠抽了一頓之後,心頭火消去不少,卷到手肘的襯衫袖子終于能夠放下,工整地扣起紐扣,又恢複往日的一派溫和的模樣,不過表情十分僵硬也就是了。他重新坐回客廳的沙發,見大菲帶着顧瑤進門來,好不容易維持的表情瞬間又有裂開的趨勢,好在他穩住了,語氣平平道:&ldo;你有膽子過來,很不錯……&rdo;這話的意思好像他還能連着再把顧瑤也抽一頓。當然,他也确實很想把顧瑤揍一頓,劉顔飛從小喜歡跟在長得漂亮的女孩身後跑,結果大學臨近畢業,莫名其妙交了個男朋友還想長期發展,他媽1的。&ldo;我要和你談談。&rdo;顧瑤站在大菲身邊,不卑不亢。劉顔卿很想罵髒話,但他也有些問題想問,于是從沙發上站起身,&ldo;行,我們去書房。&rdo;&ldo;好。&rdo;顧瑤跟在他身後,在上到二樓後,他出聲道:&ldo;能不能給我五分鐘時間,我想先去看看顔飛。&rdo;劉顔卿腳步一頓,&ldo;随你。&rdo;顧瑤轉身向着劉顔飛的房間走去,房間門虛掩着,他推開進去,看到劉顔飛上半身□□在被子外面,趴伏着,整個後背浮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青紅色痕迹,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拽了一把,扯得生疼,簡直喘不上氣來。一點也不鮮活的劉顔飛,讓他感覺到了害怕。&ldo;劉顔飛。&rdo;他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劉顔飛的臉,一手的眼淚和汗水,劉顔飛睜開眼睛,好半天才看清他是誰,差點激動得想要從床上蹦起來,但這隻是他腦補出的景象,真正的情形是,他就如同一條幹渴瀕死的魚,努力撐着掙紮兩下,就不能再動彈了,他覺得特别丢臉,終于不敢再看顧瑤的眼睛。&ldo;誰告訴你我挨打的?這嘴也太快了吧。&rdo;劉顔飛埋着腦袋,悶悶道。&ldo;你還想瞞着我?&rdo;顧瑤眉梢繃緊,滿眼都是暴風雪降臨前的平靜,怒意積壓在他的眼底,可是他還得維持一個表面的鎮定,在和劉顔飛的大哥談判之前,他都不能失态,他得不斷地提醒自己,那是劉顔飛的大哥,他不能動手把劉顔飛身上的傷千百倍地還回去。&ldo;他打你你都不知道躲的嗎?&rdo;顧瑤都不敢去碰劉顔飛的後背,好像輕輕一碰都能沾到血絲,沒一塊顔色正常的好肉,&ldo;也不知道跑?知道要挨打,為什麼不和我說?&rdo;為什麼還要回來?就像一隻不敢違背主人命令的小狗,犯了錯,還傻乎乎地湊上去挨揍。&ldo;習慣了,我哥就是氣極了才這樣,他還沒下狠手呢……&rdo;劉顔飛抽了抽下鼻子,他的眼角還殘留着哭過的紅痕,濕漉漉的,可憐又可笑,反正每回他哥要揍他,他都是這麼挺過來的,說起來這次還不算太慘!見到顧瑤,他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ldo;就上回,我哥踹了我一腳,然後我就脾髒破裂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這次估計他心裡留着點陰影,怕我傷重了,所以下手很有分寸,都是皮肉傷!&rdo;顧瑤:&ldo;……&rdo;這還叫有分寸?值得高興?顧瑤覺得劉顔飛十有八1九得了斯德哥爾摩,他冷着臉站起身,往卧室門走。劉顔飛強撐着身體喊:&ldo;哎,你去哪兒啊?&rdo;&ldo;和你哥談談。&rdo;劉顔飛這才呆了一下……是啊,大哥還在家呢……那顧瑤是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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