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拒絕,小姐。”海蒂在旁邊撩撥着自己的頭發,言語間透露着絲絲威脅,“我隻是通知你的,要是你沒有來,主人會很生氣。”
在沃爾圖裡,大家都深知凱厄斯的殘暴,一旦他生氣了,阿羅都難安撫他。
巴芙拉聽見凱厄斯會生氣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她确實很想出去,她迫切的想離開普奧宮——這也是聽海蒂說的,普奧利宮是這個建築的名字,不過吸血鬼更習慣用沃爾圖裡代替罷了。她很想回到佛羅倫薩,拿上她的護照,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她想回家。
她沒有再咬這塊薄煎餅,喝了幾口咖啡,就算吃完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高高興興的準備去看日出,結果到了目的地卻見鬼的開始下雨,而你隻能怪自己沒有看天氣預報一樣。
她任命的接受了今天要跟凱厄斯出去的命運,打開了衣櫥,裡面的衣服有很多,每件都出自設計師之手,可她沒有心情挑選了,随手拿了一件看起來還算普通的連衣裙,進了衛生間換衣服。
出來時海蒂仍在房間,巴芙拉意識到她應該是在等她。說起來巴芙拉确實不知道路怎麼走,她被關在這個房間都快一個禮拜了,門口就站着黑色袍子的守衛,不讓她有溜走的機會。
“我們走吧。”海蒂想拉着巴芙拉的手,卻被她躲開了。這個小姑娘很固執的想跟在她後面。
也許她怕冷,海蒂笑了笑。她并不在意這種小細節,确定巴芙拉不會跟丢之後,把小餐車交給了守衛,走出了房間。
她們下了電梯,走在迂回的長廊上。
巴芙拉在來意大利之前做過一點功課,畢竟她們來的地方可是文藝複興的發源地。她大概能判斷出普奧利宮的風格是巴洛克風,這是她在遊覽梵蒂岡博物館的時候聽講解器介紹的。出了電梯之後采光就不是特别好了,但看得出來牆上地上都是富麗的裝飾,頭上是精緻的壁畫,她并沒有看仔細具體畫了什麼,然後她們轉了個彎,頭頂上的天花闆便不再是壁畫拼湊而成的了,它被石膏做的邊框整齊對稱的分割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單元格,每個小單元内或是石膏雕像,或是色彩豐富的壁畫,又或是鑲嵌着精心雕刻的金箔,繁複的造型和豔麗的彩繪層層疊加,令人炫目。
兩旁的牆上對稱的挂着巨大的畫,它們被金色的邊框鑲嵌了起來,内容像是在講述普奧宮的曆史。
她看見了阿羅的畫像,阿羅的旁邊站着一個美麗的女子。
然後再往前便是凱厄斯的畫像。海蒂依舊向前走着,但巴芙拉卻在此時停了下來。
畫中的男子的确就是凱厄斯,他還是穿着那件看起來很繁複的像是舊時代貴族的古董服飾,白色的領飾上是他依舊精緻的不像話的臉,鉑金色的長發服帖的梳在了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眼睛和嘴唇依舊鮮紅。
巴芙拉停下腳步的理由自然不是這個。
凱厄斯的旁邊站着一個女子……
她有着同樣紅色嗜血的眸,黑色的頭發被梳了起來,上面裝飾着寶石。繁複而誇張的蕾絲把她圍得一層又一層,袖子是誇張的倒三角形,巴芙拉覺得似乎連銜接布料的線都是金線,可就是這樣由蕾絲,褶邊還有緞帶蝴蝶結構成的禮服,她穿上去卻一點都不誇張,甚至非常合适。
不,也許對這樣美麗的女子,什麼風格的衣服都是很合适的。巴芙拉想着。
“這是誰?”她看向了海蒂,她當然是指凱厄斯旁邊的女子。
“她是亞西諾……。”海蒂話說到一半就打住了,她馬上撇開了頭,她有些懊惱,不能看着女孩的眼睛,剛才她竟差點忘記了這個巴芙拉的天賦。
她輕咳了一聲,習慣性的撩起了自己的頭發來掩飾尴尬,“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了,有些時候,自己主動去問會更好。”
她擡腳就走,示意巴芙拉跟上。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可之後便失了聲。
因為凱厄斯正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了。
“你們實在太慢了!”凱厄斯的話語裡透着不耐煩,德米特裡恭敬的跟在了他的後面,他的表情根本就是在看戲。
“我很抱歉,主人。”海蒂本能的産生了恐懼,凱厄斯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她看見了德米特裡得瑟的樣子,咬牙切齒的想着之後怎麼再報複回來。
巴芙拉看向了凱厄斯,面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已經換下了那套古董繁瑣的衣服,穿上了西裝,黑色的西裝被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他的眼睛此刻是藍色的,也許是帶了美瞳。
他更适合紅色。不知怎的,巴芙拉此刻卻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凱厄斯倒沒有再斥責海蒂什麼,他向巴芙拉伸出了手,她不容拒絕地被攥住,很冷很硬,還好現在是夏天。
“走吧。”
她被帶出了普奧宮,走出市政廳的時候發現,外面正下着雨。
她好像明白了先前海蒂說的“今天天氣很好”是什麼意思了。
市政廳的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德米特裡給他們開了門,然後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上,看來他是今天的司機。
車上放起了古典音樂。
終于不是意大利歌劇了,巴芙拉松了口氣,阿羅對歌劇的癡迷簡直可以說是瘋狂。不知道是普奧宮的隔音效果太差還是聲音實在是太響了,她幾乎天天都能聽見獨屬于歌劇的聲音從房門内隐隐約約滲透進來。
但她的心裡其實更在意的是剛才那個畫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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