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道:“我不怕,你這不是腳店麼?我要住一夜。我不去招惹誰,自然也不會有人來尋我麻煩。”
金燕子隻得道:“随你吧。宇文泰!你又在做什麼!給我滾去拖地!現在,馬上!”
宇文泰苦着臉,隻得去打水拖地。
多多說:“美人兒姐姐,跟我來呗,我帶你去東三房住。”
木芙蓉勉強笑了笑,摸摸多多的頭,跟着多多上三樓去,兩人經過回字型的樓梯,看見天井内,宇文泰正在拿着掃把清掃亂七八糟的大堂。
進房前,木芙蓉忍不住回頭朝下看,那一瞥之時恰恰好宇文泰也擡起頭在看她,兩人目光一觸,各自都臉上泛紅,木芙蓉再不言語,進房帶上了門。
宇文泰眼中帶着欣然之色,躬身掃地,不片刻多多又興沖沖地跑下來獻寶,說:“書呆子!”
宇文泰道:“你怎麼會有那麼惡毒的娘啊!我這剛受傷,就讓我幹活!還說要扣工錢!”
“哎,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娘,她就那樣!”多多繪聲繪色道:“哎,我跟你說啊……”
宇文泰道:“沒見過你娘般狠心摳門的女人!”
多多焦急道:“别說她了,我跟你說……那美人大小姐……”
宇文泰再次打斷多多,說:“你娘見人比她長得美……”
多多急死了,大聲道:“宇文泰!你閉嘴!讓我先說!”
宇文泰無奈道:“哎,連你個小屁孩也欺負我!”
多多一副抓狂的模樣:“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不想知道我娘跟木姐姐說什麼了?”
宇文泰裝懵道:“木姐姐?”
多多唾沫橫飛:“就是那個大美人啊!她姓木,叫木芙蓉。”
宇文泰面無表情,抹了把俊臉上被多多濺的小孩口水,說:“哦,我可對她沒什麼興趣。”說畢轉頭繼續打掃。
多多急得上蹿下跳,說:“她呀……哎我說書呆子,你怎麼就……”
“君子不妄言,不妄聽。”宇文泰眉毛動了動,眼中充滿戲谑之意。多多卻一把搶過宇文泰的掃把遠遠地扔了出去。憤然道:“不行!你必須聽!”
宇文泰樂得掃帚被扔,也不掃地了,坐到櫃台後起火烹茶,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從茶盒内篩出點上好的綠茶,多多又湊近前,好奇問道:“咦,咦?這不是‘美人眉’嗎?你要泡給誰喝?”
宇文泰神秘兮兮地朝多多笑了笑,一大一小在櫃台後忙碌片刻,繼而多多捧着個茶盒,内裡裝着四色點心,一壺上好的香茗,送到木芙蓉房外,說:“大姐姐,我給你送吃的來啦。”
木芙蓉笑着應了,開門攬着多多進去,兩人便坐在榻旁吃宇文拓烹的茶,買的點心。
第37章悄然而來
夜漸深,月上東天,将腳店外的老樹剪影投在窗紙上,木芙蓉與多多閑聊片刻,多多被叫去睡了,木芙蓉便也寬衣解帶,躺到床上。
栀子已不知跑哪去了,家裡也未有人來尋,料想回木府了罷。木芙蓉真是拿二娘沒辦法,隻盼她别添亂就行。
從栀子陪着她開始,木芙蓉就一直知道,這婢女是木夫人的心腹,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不過是為了監視她,防止她有什麼舉動。自打無親無故地來到長安,木芙蓉就沒半
個能相信的人,唯一能偶爾說說心裡話的,隻有爹爹。
然而就算是不苟言笑的父親,木芙蓉平時也和他說不到幾句話,更沒多少見面的機會,她仍然把栀子當做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隻要她别時時把自己的行蹤,和誰見面,想
做什麼……事無巨細地回報給木夫人,木芙蓉仍然能把她當做朋友看待。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木芙蓉又想到天蠶絲線之事,已過去一天了,還來得及麼?換了個人,或許現在就該跑路了。
然而她在多年前舉目無親才來的長安,這裡是她的家,離開長安又能去何處?難道就過一輩子都躲躲藏藏,不能見光的日子?
木芙蓉躺在床上,眼皮漸重,片刻後感覺到了什麼,警覺睜眼。
“誰在外頭?”木芙蓉抽出壓在枕下的匕首,敏銳坐起身。
“跟我走。”外頭有個吊兒郎當的聲音說,木芙蓉一聽就聽出來了——夜行俠!
木芙蓉穿着單衣去推窗,窗外人影卻比她動作更快,單腳踩在窗台外,牢牢固定住了窗子。
木芙蓉睜眼看着窗戶上夜行俠那修長身材在月光下的剪影,說:“去什麼地方?”
夜行俠坐在樹枝上,漫不經心地用另一把匕首削去一根小枝條上的葉子,說:“你不是想讓我帶你走麼?收拾東西,咱們這就浪迹天涯去罷。”
木芙蓉有點疑惑,繼而道:“不,我身有要事,謝謝你,那天晚上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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