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現在外面怎麼樣了?&rdo;蓦地宥連策出聲問,打破了滿室靜谧。把剃刀放到水盆裡洗了洗,詠葭淡然道出四個字:&ldo;天下大亂。&rdo;&ldo;能聯系到我的人嗎?&rdo;&ldo;我認為你現在還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好。&rdo;宥連策睜開眼看着她倒轉的臉,歎道:&ldo;他曾經是我的師傅。&rdo;&ldo;也是你敵人的最佳盟友。&rdo;詠葭憐憫他的執迷不悟,當然這也不能怪他,郭淞與王室關系密切,一向深受器重。&ldo;也許他有苦衷。&rdo;&ldo;那就要看各人是怎麼衡量&lso;苦衷&rso;的标準了。&rdo;詠葭刮完最後一下,從凳子上起身,把剃刀扔進盆子,&ldo;真正的忠臣甯願以死明志也不苟活于世。&rdo;宥連策躺着不動,繼續問:&ldo;獨島那邊怎麼樣了?上王和大祭司什麼反應?&rdo;詠葭一邊擦幹雙手,一邊平鋪直叙道:&ldo;幾天前他們正式宣布你遇刺的消息,相信再過不久,依照澤彼的律法他們将公布新王的人選。&rdo;&ldo;你們是怎麼知道有人要刺殺我的?&rdo;宥連策伸手拂上變得幹淨的下巴,沒了胡子感覺有點涼涼的。&ldo;因為我們一直盯着那幫人的動向,事發後臨時決定出手救你的。&rdo;詠葭坐到床前對他說。&ldo;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你們就在?&rdo;宥連策掀開布滿戾氣的雙眼,瞪着旁邊用随意得如同讨論天氣似的口吻說話的女人。詠葭知道他為什麼會發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屬下一個接一個死去卻無力回天,别說驕傲如他的一國之君,哪怕普通人也接受不了。于是她難得的解釋:&ldo;敵衆我寡,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前輕舉妄動,不但幫不了任何人,連我們自己也會毀于一旦。&rdo;宥連策憋得青筋直冒才忍住不對她粗口相向,對一群殘忍的殺手而言救人不是他們擅長,他們慣常犧牲别人保全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此次對象不是他,什麼人慘死跟前也無動于衷,不痛不癢。詠葭見他死死握成拳的手慢慢松開,瞬間緊繃的氣氛才有了緩和的迹象,莫名的吐了口氣,原來剛才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畢竟他是王,雖然暫時喪失權利窩在這裡,但仍有王的氣勢在,他威嚴的樣子還是很能震懾人的。&ldo;你們的計劃是什麼?&rdo;良久他開口問道。詠葭挑眉,&ldo;什麼計劃?&rdo;宥連策撐起身子坐起來與她平視,&ldo;你們出于何種目的要監視那群行刺我的人?&rdo;問完兩人之間一陣長久的沉默,然後詠葭忽然笑起來,&ldo;想從一個殺手嘴裡套話,你不覺得去問死人更容易?&rdo;拜在遲瑰門下,第一信條就是忠誠。甯可被人一刀一刀生生剮下皮肉、分筋錯骨,也不可出賣和背叛主人,别說她即使像屋外小厮那種身份普通的雜役同樣必須誓死效忠。&ldo;噢,是嗎?&rdo;宥連策當然不會夜郎自大的認為,僅憑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讓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然而他深信就算他不問她也會說出他們的計劃,畢竟這趟她去而又返的重要原因就在這裡。牢牢盯視她黑白分明的雙眼,宥連策好整以暇道:&ldo;有了我這個&lso;意外&rso;的收獲,你們的原計劃恐怕被徹底打亂了吧?&rdo;詠葭對宥連策射向自己的那兩道能将她鑿出孔來得冰冷利芒毫不在意,片刻後用像是有點不服又不得不屈從的複雜語氣說:&ldo;也許把你拉入夥,我們真的可以事半功倍。&rdo;聞言宥連策濃眉挑高,&ldo;我可以把你的意思理解成你們打算讓我加入你們的計劃嗎?&rdo;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隐瞞的了,詠葭打開天窗說亮話:&ldo;我們是奉命前來調查公主惠真正死因的,你的确算是個&lso;意外收獲&rso;,因為我們也沒預料到郭淞竟敢在自己地盤上對你痛下殺手。&rdo;那天宥連策剛到摩羅撒守備營便受命西撤,她覺得事有蹊跷,于是夜訪城主官邸,成功竊取一封郭淞親筆密函,上面令親信帶領人馬進山埋伏。雖當時并不明所以,但直覺告訴她将有大事發生,于是連夜召集隐于城中的同伴,一路跟蹤尾随,直至看見宥連策的馬隊入谷,他們才明白過來,郭淞&ldo;埋伏&rdo;的是澤彼王。而宥連策無論如何也沒猜到蒼岌人來澤彼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公主惠的死。他不解的說:&ldo;公主惠因為毒害了吉納的思蜜公主,後來東窗事發便畏罪自殺了,證據确鑿,我早已命人呈報給了蒼岌國君。&rdo;詠葭輕蔑道:&ldo;你們呈報的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rdo;&ldo;思蜜公主中的是蒼岌特有的毒。&rdo;蒼岌盛産名貴藥材,天下人趨之若鹜,同時蒼岌的毒藥亦是叫人聞之色變,隻因無藥可解。&ldo;這種等于告訴所有人自己就是兇手的行為,會是一個處心積慮想成為澤彼未來王後的人幹的嗎?而且更不會畏罪自殺,死了怎麼當王後?光以上兩點就足夠證明公主惠是被陷害的。&rdo;詠葭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ldo;人們常常贊頌陛下英明神武、剛正不阿、明察秋毫,在我看來全都是以訛傳訛罷了。&rdo;兩位公主先後殒命的時候,正值宥連策登基之初,為了穩定政局忙得焦頭爛額,無暇顧及此事,其實隻要他稍微謹慎一點,及時發現這些明顯有纰漏的地方,豈會讓真正下毒的人逍遙法外,不但造成思蜜公主無辜枉死,連帶公主惠含冤慘死的局面。宥連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ldo;如若對公主惠的死因存有疑義,蒼岌國君大可以直接要求重新徹查案情,我定當給你們一個交代,何須需偷偷摸摸潛來澤彼?&rdo;詠葭見他沒被她惡意的挑釁氣得火冒三丈,反而勇于認錯的态度感到微訝,這個傳說中有着強硬鐵腕作風的王似乎不是那種錯了就錯了仍舊死不低頭的人,還挺公正的,心裡不禁升起一絲好感,語氣也柔順了一點,說:&ldo;事情要是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們也就不用暗中秘密調查了。&rdo;宥連策頓時一愕,随即冰瞳恢複原來的冷冽,&ldo;按照你的說法有人為了掩蓋罪行包庇真兇,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做主回絕了你方要求重新調查的要求?&rdo;&ldo;你知不知情我們不知道,反正送來拒絕重審的公函上有你的大印。&rdo;事實上他們早就知道那份公函是僞造的了,不過能在王的眼皮底下動這種手腳,想必身份在澤彼非同小可,所以主人調派各地頂尖高手入澤彼,她和哥哥才有機會救起險些一命嗚呼的他。&ldo;原來是預謀已久……&rdo;宥連策疲憊的捏捏眉心,自己竟然一無所察,直到被人狠狠的從背後插了一刀,終于警醒過來。詠葭蠕動嘴皮看着他欲言又止,世上所有牽扯到王室中争權奪位的事情,多半跟自己最親密、血肉相連的人有關,不論是兄弟之間,父母之間,還是夫妻之間的感情,往往抵不上對至高權利的占有欲和貪念,無一例外都是那種兄弟阋牆,骨肉相殘的戲碼,現實冷酷得讓人不禁為之感到心寒。詠葭肯定的說:&ldo;你……應該都知道了。&rdo;這男人被他們擡回來養傷開始,從他神色中由始至終帶着抹深藏的陰郁便窺探出來‐‐傷他最深的不是肉體上的殘破,生命瀕臨死亡時的絕望,而是造成這一切傷害的那隻幕後黑手給予精神上的打擊,被至親背叛的那種徹底的,具有毀滅性的打擊。宥連策逼視着她嚴厲道:&ldo;我所謂的&lso;知道&rso;全是猜測,你的&lso;知道&rso;才是我想知道的。&rdo;詠葭收起剛剛冒出來的同情心,佯咳了一下,&ldo;澤彼上下十六個城邦,均擁軍自重,其中有一部分投效你之外的某位王室成員。&rdo;宥連策淡笑一聲,戲谑道:&ldo;事到如今還不公開那&lso;某位&rso;王室成員的身份,怎麼?是不是由我來說出來才更滿足你的報複心理?&rdo;詠葭唰的站起來,氣結的望着他,&ldo;要不要跟我們合作你自己看着辦,反正你不是無所不能的王嗎?在你痊愈前的這段時間慢慢考慮吧。&rdo;宥連策盯着詠葭憤而轉身走出房間并大力的關上門,由她帶動的氣流逆轉、回旋再消沉下來,他一動不動的靠在床上然後跟着空氣一起凝固……作者有話要說:情節緩慢展開中。。。喜歡魚仔這個故事的話,請童鞋棉多多留言支持嗷唔~~☆、(八)又過了幾天,宥連策的胳膊可以拆繃帶了,一直刻意避不見面的詠葭不得不親自前來完成這項工作。兩人那天鬧得不歡而散,彼此心裡還積壓着未散盡的餘怒,所以場面平靜中帶着些許僵硬。詠葭俯身将宥連策臂上纏着的繩結一刀利落的割開,接着仔仔細細一圈又一圈的将繃帶卸下來,曾被覆蓋了一段時日的草藥揮發了原有的新鮮味道,如今帶着點古怪的泥腥,雖不至于刺鼻,聞久了還是挺反胃。揭去最後一截布條,黃褐色的草藥遮住了傷處,看不清愈合程度如何,詠葭讓小厮端來準備好的熱水,一邊用竹片輕輕挑走草藥,一邊用溫熱的布巾擦拭,須臾露出大約有一指長極其醜陋的傷疤。小厮小聲倒吸了口氣,詠葭卻頗為滿意,左右上下端詳片刻才将一種乳白色的藥膏塗到傷疤上,&ldo;愈合得尚算不錯,不過近期内依然不可用力,直到結痂脫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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