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栖甯說:“這樣,哥哥把小熊送給你,你請哥哥吃棒棒糖,怎麼樣?”怔在一旁看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說話的陸岸終于發話,默許了方栖甯提出的“交易”。小姑娘開開心心地抱着有她一半高的玩偶,不忘從小包裡拿出一根牛奶味的棒棒糖遞給方栖甯。郁悶了半天的方栖甯慢慢笑開,算是一個不錯的小插曲。他起身準備離開,小姑娘的舅舅突然在身後喊了他一聲。“你一個人來遊樂場的嗎?”方栖甯癟癟嘴:“是啊,被朋友放鴿子了。”小姑娘細聲細氣地插話:“哥哥,那你和我們一起玩吧,好嗎?”很難恰如其分地描述當時的想法,但方栖甯最終點了點頭。陸岸始終記得那一天的方栖甯,是他們相識的初始,也是他有迹可循的心動源頭。陸岸坐在床畔,神情怔松。方栖甯在睡夢中是皺着眉頭的,手腳蜷縮成一團,腦袋死死地覆在枕頭上,整個人寫滿了對外界的躲閃。這座小區最大的優勢就是安靜,夜晚途經的行人車輛少之又少,與兩條街之隔的風眼酒吧形成了突兀又分明的差距。六年前他十九歲,朝氣蓬勃的臉龐和少年人抽條的身形,大大咧咧地和幾分鐘前才認識的陌生人一起玩遍了遊樂場新設的項目。六年後他二十五歲,臉頰褪去少年人特有的青澀,性子不再像以前一般陽光愛笑。陸岸抱住方栖甯的時候,懷裡明顯減輕的重量在扯着嗓子告訴他,方栖甯這幾年過得并不好。最顯著的變化從來不是消瘦的外形。潘多拉的盒子揭開了一角,隐于暗處的邪祟迫不及待往天光下奔去。傷及方栖甯埋在身體裡的每一片血肉,每一根神經,将他改換成如今的模樣,柔軟又旖旎,惶恐又脆弱。人還是那個人,不過抽掉了血肉,用更易碎的材料去重塑肉身,拼湊完整。方栖甯又做了個夢。這個夢出乎意料的平靜,與以往血淋淋的畸夢都不相同。夢裡的時間倒退回幾年前,父母兄長全都陪在他身邊,彼時他也還沒認識陸岸。那是個格外真實的夢,是方栖甯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爸爸提前空餘出一整天的時間,将會議和約見悉數推後。媽媽挽起袖口薄紗,像過去的每一個生辰日一樣,靜靜地站在竈台前洗手做羹湯。哥哥一如既往穿着深黑的襯衫,悄悄将禮物——一塊腕表連着盒子一同藏了起來。方栖甯趿拉着拖鞋跑到流理台前,讨好賣乖地幫母親洗了洗用來點綴的水果。齊曼容淺淺笑了一下,兩尾漂亮的彎眉往中間蹙了蹙,柔軟的五指搭在方栖甯濕漉漉的手掌上,神色郁郁,“小甯……沒能為你辦一場正式的成年禮,你不要怪媽媽,好嗎?”方齊瑞的十八歲生日,是一個盛大的交際場。他是方泓與齊曼容孕育教養出的完美下一代,每位來賓用贊賞的目光盯他望他,心中歎着以後的商界又要多一位名人,趁他還年輕,要多注視一會。這樣的場面,方栖甯當然不會錯過,他穿着衣帽間裡最普通的成衣,佯裝成某位不知名來客未成年的小兒子。别人看他還是個小孩,穿着打扮皆是尋常,貴而不稀,也不會将過多的目光分給這麼個小孩。齊曼容完全是多慮了。方栖甯從四五歲有記憶起,就非常認同父母對他的保護。往遠了說,媒體日日夜夜扛着長槍短炮探索公衆人物的私隐,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天光之下無自由,做什麼都要被束縛着手腳。往近了說,現在在引擎裡輸入方齊瑞的名字,都能按時間順序彈出他從小到大的照片。媒體記錄得比家裡的相冊還要勤快,直到方齊瑞高中時轉去私立學校,情況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兒。“媽媽,”方栖甯手肘撐在潔淨的流理台上,雙手捧臉,擠出一張可愛的臉,“你想什麼呢,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開心了。”“小二!”方齊瑞低啞的聲音從外傳來,方栖甯聞聲應他:“幹嘛!我在和媽媽說話!”齊曼容面上沉郁的神情漸而消散,柔聲同他說道:“很快就好了,去前廳和你哥哥一起等一會吧。”前廳的傭人都在各司其職,方齊瑞立在電視牆前,見方栖甯慢吞吞走過來了,說:“去你房裡,我把禮物給你。”“噢,好哦。”方栖甯對他的禮物不抱有任何期待,但還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兄長身後一起上了二樓,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方齊瑞跳了一級,今年剛好大學畢業,即将正式踏入社會的洪流,進入爸爸執掌的公司。盡管對于他來說,這已經是預演多次的事情,做起來駕輕就熟,沒什麼太高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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