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他拿起來每本都翻了翻,&ldo;謝謝你能記住。&rdo;我簡直不能直視他,&ldo;哈&rdo;了兩聲,當然記得住,他特地讓助理來提醒我的事兒我可沒忘記。他忽然翻開一頁,指着《寒武紀古生物》勒口上的照片問我,&ldo;這是你爸爸的照片?&rdo;我為他解釋,&ldo;是的,幾年前的照片了。&rdo;我爸爸并不喜歡拍照,照片也少得很。之所以會在書上印上這張照片,是出版商說&ldo;讓同行見見你的真面目吧&rdo;,爸爸不得不從命。照片裡的爸爸帶着黑框眼鏡,笑容和藹親切,鬓角斑白。&ldo;你父親看上去,完全是與世無争的學者形象。&rdo;他仔細地開始翻書。&ldo;的确是這樣的。他平生最熱愛的就是他的化石了。&rdo;他的視線掃過我的臉,&ldo;那你呢?&rdo;我點頭:&ldo;我爸當然更愛我了。&rdo;&ldo;是啊,我想你也有一個非常愛你的父親,&rdo;他低下頭,指着書頁上的彩圖,饒有興趣問我,&ldo;這是什麼?&rdo;&ldo;啊,&rdo;我興緻勃勃地立刻解釋,&ldo;這是我們在羅尼亞島的骨山發現的銀杏科植物淚杉,這是在高島發現的石松科植物,葉片小、渾圓,要知道,這個可填補了斷代的空缺呢……&rdo;&ldo;你去過羅尼亞島?&rdo;他問我,&ldo;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國。&rdo;&ldo;是的,&rdo;我詫異于他的地理知識如此豐富,羅尼亞島是個有着百年曆史的小國家,絕大多數人都前所未聞,&ldo;我從小跟着我爸滿世界跑,地球上的地方能去的差不多都去了,哦,隻有北極沒去過了。&rdo;他若有所思地一想,出聲輕歎:&ldo;真是位好父親。&rdo;輕輕一句喟歎,不知為何讓我心頭一動,眼眶居然有點發酸,于是趕緊别開視線。單獨跟他這樣說話讓我更堅定了一個認知:顧持鈞這個人真是了不得,如同傳言,不論站在他面前的人身份如何,無不得體周全的應對。我沒頭沒腦的東想西想,他則再次低下頭去仔細翻看書中的圖片,指尖撥動書頁翻過一頁,&ldo;這又是什麼?&rdo;&ldo;啊,這也是羅尼亞島上發現的另一種松木的化石。羅尼亞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靠近南極圈,土壤非常肥沃,島上還有座七八千萬年前由海底火山噴發形成的死火山,在那裡的地層中藏着不少化石,化石層非常混亂……&rdo;我說起古生物就非常起勁,頓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偏偏顧持鈞還不停的問,我也就不停的解說,等到一口氣頓下來,附錄的幾十頁圖片都解說得差不多了。擡頭看到顧持鈞定定看着我,眼神異常明亮,半是感慨半是欣慰地說,&ldo;你去過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以你的年齡,也真是很難得的經曆。&rdo;被顧持鈞這麼誇獎,我一時間也忘記了内斂,&ldo;噗嗤&rdo;笑出來,&ldo;謝謝你這樣評價我,顧先生。呃,我……我想請你‐‐&rdo;&ldo;什麼?&rdo;他挑眉看着我,眼裡光華流轉,又叠起了手臂。雖然我覺得他已經過了靠臉吃飯的年齡,但他那張臉還是不能久看,多瞄一眼就難免心猿意馬。我掩飾般的咳嗽了一聲,垂下頭從亂七八糟的包裡翻出了筆記本和筆,順着桌子遞過去,然後期盼地看着他,&ldo;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rdo;他有點輕微的愕然,下一秒就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ldo;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你要我簽名。除了名字,還要我寫什麼嗎?&rdo;我趕快說:&ldo;簽名就足夠了。隻要簽名。&rdo;他修長的手指握着我的筆,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用低沉悅耳的聲音問我,&ldo;這是新的簽名本?專門拿來給我簽名的?&rdo;從第一次見過顧持鈞後,我就專門去買了這本簽名本,打算一有機會就找他簽名。若幹年後,總算派上用場了。&ldo;顧先生,&rdo;我頓了頓,很不好意思地開口,&ldo;我是你的粉絲,我想要你的簽名很多年了。&rdo;&ldo;這個啊,&rdo;他拉長了聲音,&ldo;我知道。&rdo;我從椅子上彈起來,臉都漲紅了,&ldo;啊,你知道?&rdo;他也站起來,擡起手臂摁着我的肩膀坐下,&ldo;難道你覺得自己表現得不明顯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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