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友情展規模不大,人情味卻很濃,除了許衍自己準備的作品,還有馬坤池特意送來的他小時候的字。師徒二人站在一起比對了半天,小時候的字是童真的灑脫,沒受過規矩的訓練,每一筆都拙得可愛;長大後的字又是另一個評價體系,經過前人、拓本的雕琢,仍然能最大限度的保留自我,這是真。站久了腰累,馬坤池捶着腰感慨:“張富恩待人不行,名氣在時還行,現在突然求錘得錘……”許衍忍不住打斷了他:“老師,您還知道求錘得錘呢?”“别搭茬。”馬坤池朝他揮了下手,“樹倒猢狲散,三密書協現在是徹底亂喽。”這話說得有些幸災樂禍,許衍覺得馬坤池幼稚。不過他沒明說,到旁邊搬了把椅子讓老師坐下:“總有下一個這樣的人再把書協聚齊。”“再聚齊?書法圈這麼小,哪次聚齊不是因為錢,太髒了,我看還是越晚越好。”“您倒是個理想主義者,今天要是我在這兒扯大旗聚集三密書法人,我看您又是另一個說法。”“那你不能和張富恩比啊……”許衍笑着看了他一眼,回身去拿筆。他有幾天沒練字,正好趁現在空着,随便寫寫找手感。總是初幾個字顯笨,越往後走越靈動,他不知不覺多寫了會兒,再想起擡頭,馬坤池已經走了,外頭夕陽都墜了下來。布展的工作人員早就下了班,空曠的展廳就剩下許衍一個。他膽子不小,也沒開燈,就這昏暗的光線洗筆涮硯,再回頭看見了一個人影,是張澄。有段時間沒見這号人物,許衍把筆裹好,平靜地道了聲好。張澄還抽着煙,進門前把煙掐了,沒有寒暄:“我替阮晝遞話,北京已竣工,三密展過後希望你盡快回去。”“辛苦你了,澄哥。”張澄本來已經打算要走,聽見這聲“澄哥”又返了回來:“你不好奇嗎?”“好奇什麼?為什麼阮晝讓你遞話?”許衍又裹了一次筆,“從你拍到酒店的照片時我就知道了,不是你們配合,哪裡有那麼巧的事。”“那我再問問你,既傍着談羽,也不肯離開阮晝,又是什麼意思?”這話說得不客氣,許衍纏不了竹席,幹脆把筆抖在了桌上:“我以為談羽跟你說明白了……”“談羽?”張澄打斷了他,“談羽說明白什麼,他最會的就是那手坦白的功夫,誠實、坦誠、真摯,這是你的談羽吧?”許衍不想對着他解釋許多,聽見這話也沉下了臉:“澄哥,有話直說,不快活也麻煩隻對着我。”夕陽已經被夜晚替換,張澄堵住了洩進門内的月光,他奇怪地偏了偏頭,語氣竟然平緩下來:“看來你還沒感受過真正的談羽,不過也是,他從來不讓自己成為那個作惡的人。”“許老師,不如您有時間,回去問問他,這麼着急卸下超市到底是想做什麼。”晨間談羽剛新鮮給過的答案,許衍自然不可能忘。他皺了下眉,張澄就好像已經接收到了某個肯定的信号,朝他點了下頭離開了。許衍沒有疑心病,更何況這是談羽。他接起之前沒做完的事,慢條斯理纏好了毛筆,撐着桌子想了下,發消息問談羽在做什麼。也就是剛發送成功,他注意到了時間,是談羽的日常健身時段。“成功人士”好像總是格外專注,談羽學語言、健身時很少會回消息。許衍也不專門等消息,他在展館轉了一圈,又和保安一起鎖了門,這才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也不知為什麼,和前一晚同樣的夏夜,天氣預報的溫度都是一樣,他卻覺得有點冷。到家正好九點,談羽一直沒回微信,這會兒結束健身,估計馬上就要來消息。許衍掃了指紋進門,站在玄關換上鞋,剛拐過彎看見談羽在書房坐着。他把玄關的燈打開,往他那邊走:“怎麼提前回來了?”“我想你了。”還是那個嗲嗲的談羽,許衍輕聲笑了一下。天早就徹底黑了,能從窗外進來的,隻有樓下噴泉邊的彩燈。他開了一路的燈,終于離談羽隻剩下不到一米。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近到許衍能看見他臉上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能看見他身後亮着的微信頁面,自然也能掃見他空下去的左手無名指。人類難得在關鍵時刻敏銳,許衍扶了下桌子,他下意識地往身旁的桌面上看了一眼。燈很亮,他還是看不清,多看了好幾秒才分辨出一點墨綠色,是他送給談羽的那枚戒指。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你先别說,我……我才剛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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