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行,天氣愈冷,地上積雪齊膝,幾人在一望無際的林海雪原全速前進,素素則由寇仲和徐子陵輪番背着走,本來寇仲要背着段奇夢的,但是被她拒絕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然不像以前那樣的畏寒了,體内的真氣使她根本不畏懼寒冷!
經過與拓跋玉一戰後,他們都小心起來,不敢再像此前般粗心大意。
大雪停了下來,天地一片孤寂,偶爾傳來狼嗥獸嘶,聽得人毛骨悚然。
趕了兩天路後,這天黃昏來到通濟渠南岸的密林區,深褐色的林木如牆似壁,層層疊疊,比比皆是,置身其中,一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
縱是鐵打的身體,這麼逃命似的趕路誰都要累了,不知是誰先放緩腳步,轉眼各人都變得蟻走龜行的緩緩踱步,找尋能避風雪的宿處。
山林間萬籁俱寂,隻有腳下松軟的白雪在沙沙作響。
偶爾微風吹拂,枝頭積雪紛紛散落,飄舞頭上。
最後衆人在一片林木間的曠地停了下來,劉黑闼道:“今晚看來都找不到荒屋山洞一類的栖身之所了,不若将就點在這裡生個火堆,坐到天明才趕路好了,照我估計明天午後就可抵陽武。”
段奇夢與哥哥們對看一眼,點頭同意。
素素這時由徐子陵背上落足雪地,雖穿着棉袍,仍冷得她直打抖嗦。
還不等段奇夢兄妹有動作,便見劉黑闼毫不猶豫脫下羊皮襖,愛憐地蓋在她身上,柔聲道:“生起火就不冷了。”
“噗嗤!”段奇夢見這鐵漢做出這麼溫柔的動作,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素素先是沒好氣的白了段奇夢一眼,向劉黑闼感激道:“劉大哥不怕冷嗎?”
劉黑闼笑道:“打仗多年,什麼苦未挨過,素姐放心吧!”
段奇夢向劉黑闼調侃道:“劉大哥好偏心啊,怎麼就擔心姐姐冷不冷,就不問問我?我可是比姐姐還小呢!”
還不等素素出言責怪,便聽得劉黑闼哈哈大笑道:“小夢别蒙劉大哥,這些日子我瞧出來了,你的功夫可好的很,不在我們之下!”
經過多天相處,衆人已混得撚熟。對劉黑闼這有勇有謀的年輕猛将,他們兄妹是打心底的歡喜。崔冬不愛說話,卻是血性漢子,反而劉黑闼的拜把兄弟諸葛德威表面做人圓滑,其實性格陰沉,不大為人所喜。
而劉黑闼三人已經看出段奇夢并不像表面那樣看起來冷若冰霜,她隻是不善與人接觸,一旦相熟,是個很好說話的姑娘,故而對她的調侃不僅不以為意,反而還能調侃回來。
徐子陵脫下外袍,鋪在雪地上,笑道:“我是真的不怕冷,不似劉大哥的偉大,素姐請坐。”
素素不再理會段奇夢等人的調笑,欣然坐下。
寇仲伸手摟着劉黑闼肩頭,笑嘻嘻道:“讓我給劉兄一點溫暖吧!嘿!你這小子沒大沒小的,學我們般喚素姐,你該是叫素妹才對。”
徐子陵見劉黑闼對素素頗有意思,有心撮合兩人,好使素素忘記李靖,對素素道:“素姐的腿整天都要曲起來,現在定是又酸又麻了,我們去取柴枝,由劉兄給你搓搓腿好嗎?”
素素吓了一跳,驚叫道:“我沒有事,不用搓了!我和小夢在一起就好了!”
段奇夢知道徐子陵的意思,隻笑不語。
劉黑闼黑臉一紅,道:“我去取柴枝好了。”與崔冬和諸葛德威徑自去了。
素素道:“你們也去幫手啊!”徐子陵在她旁坐下,搖頭道:“我們去了,若有餓狼來,誰保護姐姐?隻有小夢在我們也是不放心的!”
素素打了個寒顫,哪裡還敢堅持。
寇仲在段奇夢另一邊坐下,沉吟道:“小陵,小夢不知你們有沒有同感,自昨天下午開始,我便有心驚肉跳的感覺,這感覺忽強忽弱,好象有人吊着我們尾巴似的。”
素素駭然道:“那怎辦才好?”
段奇夢下意識的看向徐子陵,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駭神色,段奇夢沉着臉點點頭。
徐子陵呼出一團霧氣道:“我還以為自己在疑神疑鬼,原來你們也有感應,那定是有高手在追蹑我們,見我們人多勢衆,隻等伺機下手呢。”
寇仲道:“若他的目标是我們手上的帳簿,他想協持的必是素姐或是小夢,用以來威脅我們,故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須有一人在素姐身旁。”
徐子陵道:“敵暗我明,吃虧的隻會是我們,不知由我們反布疑陣,把他引出來吧!”
寇仲喜道:“你想到什麼法子?”
徐子陵道:“獨孤霸當日暗算沈落雁,就是把自己埋在雪地之下,待她經過時施襲,我們大可仿效此法。”
段奇夢打了個響指,笑道:“好主意!不若我們現在就來試一試!”
此時遠方傳來野獸的叫聲,素素聽得毛骨聳然,躲到了寇仲的背後。
寇仲點頭道:“此人可跟蹤我們一天一夜仍未被發覺,可見身手高明之極。而且他總不會那麼巧正在你上面走過,故要對付他還須我們聯手才行。”
轉頭對段奇夢道:“我擋着素姐,小夢你就站在素姐身後,這樣才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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