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寂拳頭緊握,目光如炬盯着她,“你……胡鬧!”
從沒見他有過如此怒意,強力按着太陽穴,别過臉,不再看她。
蕭靜好如被當頭一棒槌擊中,懵了,她睡不着時偶爾也會吃,就跟正常發困一樣,并不會感覺不适,還有助于睡眠。她沒有半點惡意,隻想用自己的方法報答湛寂,沒成想他不但能輕而易舉察覺出來,且反應還如此激烈。
在緊張的氣氛中,湛寂慢慢靠在桌上,合上了雙眼,過不多時傳來他勻稱的呼吸聲。
呼——吓死人了,蕭靜好把喉嚨裡那顆呼之欲出的心咽下肚,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盤去床上,雖然她不矮,可湛寂實在太高,待把人完好無損放到床上,已是滿頭大汗,又耐心替他蓋好被子後,才搬了個蒲團守在榻前。
不得不承認,熟睡中的師父真的太好看了,雖然平時也好看,可過于涼漠。而現在,卸下冰冷的外殼,寒冰漸消,冷漠稍退,似乎更有人間煙火味了。
蕭靜好托着臉,看着看着發現床上躺着兩個湛寂,緊接着三個,四個……哦喲,無數個,困意劈天蓋滔滔不絕地襲來,眼皮似被粘上了一般,她再也扛不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熟睡中猝然感到後勃頸一涼,一股讓人汗毛直立的寒意促使她猛然驚醒!
午夜時分,猿猴哀鳴,屋内油燈即将燃盡,隻剩下一星半點的微光。
那蝕骨寒意并非來自于屋外的猿鳴,而是從湛寂身上散發出來的!他睡得非常不安穩,兩顆眼珠在眼皮下飛快地滾動着,呼吸十分急促,白皙的臉上滲出層層虛汗,手上青筋暴起,力道大到隻差把床單被褥捏成粉末!
怎麼會這樣?做噩夢?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蕭靜好驚慌失措,輕輕喚了兩聲。
床上的人沒有醒來的迹象,如墜深淵,伴随喉嚨深處發出的細細悲鳴,臉上布滿了痛苦不堪的猙獰表情,沒有歇斯底裡的痛,做不出那麼逼真的反應。
在世人眼中,他是冷靜理智的标杆,是高高在上估清高傲的佛子,他出現的地方,必定繁花似錦、安靜祥和,斷不會有絲毫失态不妥之處。
而在這沉睡的深夜,不知是什麼喚醒了他封鎖在内心深處的記憶,竟沉痛至此……
蕭靜好本是一片赤誠之心,打心底希望湛寂能安慰睡個覺,不曾想卻犯了大忌。她邊搖晃着深陷沼澤的人,邊聲聲呼喊着他。
見人依舊深陷夢魇難以掙脫,便揚聲喊道:“褚北!褚淩寒!”
第一次借了熊心豹子膽直呼自己師父的名諱,她整顆心都在顫抖,卻在聲止後,見那廂陡然睜眼,如一頭被驚擾的喪失理智的雄師,散發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銳氣,一把捏過近在咫尺的蕭靜好!
霎時間,她成了被雄師盯上的羔羊,毫無任何還手之力,四目相對,她從微弱的光影裡看見了湛寂眸中帶火血絲遍布的眼睛。
“師父,是,是我……”
他扼住的是她的咽喉,幾乎把全部力氣都彙集在了掌心上,卻又沒施加在到對方身上,力度如數被他控制在自己手中,導緻那隻手脹紅,仿佛下一刻血管就要爆開似的!
就在此時,油燈徹底燃盡,屋内漆黑一片,除了對方撲通狂跳的心證明彼此的存在,誰也看不見誰。
湛寂忽覺手心被什麼燙了一下,濕濕的……
蕭靜好淚流滿面,被吓的。
他驚覺手一縮,下床,開門,出門,一切動作行雲流水,不帶半點拖泥帶水,也沒有隻言片語。
驚心動魄過後,屋内又黑又靜。她足足愣了一刻鐘之久,才木讷地扭頭去看窗外——月色朦胧,崖壁上的古松下他盤腿而坐,正面大佛像,雙手合十,須臾後梵音四起,符咒般的經文在暗夜裡喃喃響起……
那一夜,他念了整宿的經。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他不睡覺不是因為睡不着,而是因為不敢睡!
心說究竟是什麼?讓你恐懼震懾至此。
那事之後,整整三天,湛寂沒有同蕭靜好說過一句話。她當然也識趣得很,發現了他的秘密,沒被滅口已是萬幸,哪裡還敢往刀口上撞。
每天做好飯,自己悄摸摸吃過後,把他的那份留在鍋裡,麻溜滾到沒人的地方待着,好在還沒到連她做的飯都不吃的境界,他用完齋飯,會把鍋碗瓢盆一一洗淨,再整整齊齊擺好。
每每接近黃昏,他都會在古松下誦經,這讓蕭靜好不經想起幾年前初見時,他就是這樣一副“世間萬物皆與我無關的模樣”。若不是時有經文傳出,她甚至都懷疑,那人是不是石化了?
蕭靜好不是個跟誰都能喋喋不休的人,以前在宮裡話就很少,在遇見湛寂後,明知他喜靜,卻還是忍不住想跟他說話,哪怕他很少回應,她也覺得樂此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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