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行,他像要寫她的名字,有短短的一橫,但能看出來,很快便收住了。
他不願牽連她,慎而又慎。
謝骛清隐去稱呼,仿佛在對着一個不知姓名的愛人,留下最後的一段話。
“我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前路如何,是生是死。隻盼昔日學生能将此物送至北方。骛清心中,北伐中斷,死難瞑目,而未與吾妹攜手,亦是此生至憾。”
墨越來越少,有的字上,已斷了筆畫。
壁燈在她的斜後方,像把那兩行字打上了牢獄的光影。
一個從南方一路北上,曆經槍炮烽火,為了河山統一而浴血奮戰的将軍,卻在連戰連捷後,被身邊人剝去軍裝,套上監獄勞服,關到了一個不知何處的牢房裡。
她不敢想象,如謝骛清這樣高傲的人,是如何對獄警低頭,借昔日教書育人的人情,才能拿回這個,像在完成遺書一般,完成了他對北伐一程的講述。
其中不甘,又豈止是“死難瞑目”可以描述的。
何未無法再順暢地呼吸,胸口悶得發疼。
她合攏日記本,兩手摟着,壓在胸前。這裡有謝骛清那兩年的全部戰功。
當時的他一心家國,隻在廣東統一時,提到家人團聚,在被捕入獄後,留下最後一句話給自己的妻子……如此一個人,卻遭受了那樣的重創。
而在重創後,他的血仍是赤紅的,炙熱的,滾燙的。
第72章祈願九州同(2)
自從同盟軍成立,南京政府就想辦法截斷了察哈爾的運送通道,封鎖了彈藥、糧草和醫藥用品的供給,更禁止任何團體接濟這支隊伍。
察哈爾省内的他們,像一個被孤立的小島。
謝骛清他們雖是連戰連捷,卻多日沒有得到補給。連攻下三縣後,抗日聯軍冒着連日陰雨,忍饑挨餓,趕赴到灤河河畔,等待攻打商業重鎮——多倫。
謝骛清和南京政府作戰多年,已習慣這類“被封鎖”的清苦日子,吃着炊事兵給的一個馕餅,在灤河邊,等着前來會合的林骁。
約莫等到月亮出來了,林骁餓着肚子到河岸邊,沒等說上一個字,被謝骛清塞到手裡半個馕餅,示意他吃。
林骁七八個小時沒吃東西,沒客氣,狼吞虎咽吃着。
“這條河直入渤海,全長八百多公裡,”謝骛清指着灤河,告訴林骁,“算這裡最有名的一條河。”
林骁颔首,拍去手上的餅渣,聽他講。
他剛從東北義勇軍那裡過來,沒顧上了解同盟軍這邊的情況。
“接下來要打的多倫,就在這條河的幹流上,地勢十分險要,”謝骛清望着月下水流,“那裡是察哈爾和熱河之間的交通要道。從古至今,都是兵家的必争之地。日本人把多倫當攻取兩省的戰略重鎮,駐兵和武器彈藥都很充足,還有空軍支援。我們這裡,什麼重型武器都沒有,一門大炮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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