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滢的手無意識地緊握着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她稍稍覺得有些不高興,但是仔細想一想,也就釋然了。
“算了算了,太後娘娘是官家的母親,官家這樣疼我,那我額外照顧婆母受些辛苦也就受些了。”
聖上并不是可以讓人随便拿取的神明,給予人寵愛也并非是無所求的。
人給别人些什麼東西,總是下意識期待其他方面回報的,哪怕天子具有無上的權勢與财富,也是如此。
聖上喜愛她的美貌隻在一方面,若是自己沒辦法在旁的方面上給予皇帝更多更熱烈的回應,這份寵愛也不會一直維持下去。
而且皇帝這些時日,也不會有心情臨幸宮中嫔妃的,就算是皇後又尋到些什麼滄海遺珠,也得顧着前朝谏官的議論。
這麼自己安慰一些,她倒也覺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隻是偶爾還會有些擔憂夜裡侍疾:“我倒是也不缺這幾日面聖,就是夜裡少睡些,恐怕人老得快。”
侍疾的安排既然已經由皇後做主,聖上恐怕不大會插手,她要是鬧起來得不償失,但是若肯受些委屈,所能帶來的好處并不會叫她失望。
岫玉幾乎沒忍住要笑出聲來,她這個年紀,連着幾夜不睡雖然對自身不好,可對容貌不會有太大的損傷,就是掉幾根頭發而已,可雲娘子也不缺這個,好好調養一陣也就好了,“奴婢給您拿些雞蛋清兌了珍珠、人參和藕粉,在臉上敷一敷就好了。”
……
人說年老的時候會少些瞌睡,然而太後這兩日總是睡不夠似的,白日也常常昏睡。
或許是她這輩子過得太累了,幼年的貧寒虧空了底子,而中年喪夫以後那些垂簾聽政的歲月又太過操勞,現下終于有時間歇一歇了。
她從昏沉中醒來,首先嗅到的是一陣藥味,而後卻覺得腹中有些餓了。
從前她身子康健,清甯殿裡多是花果香,很少有這麼長的時間都熏染着湯藥的氣息——這似乎像是衰敗的先兆,她并不喜歡。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太後緩緩開口,她聲音稍微有些啞,大概是咳嗽所緻。
低垂下來的床帳被人稍微掀開了一角,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捧了一盞溫水送到合适的位置:“回老娘娘的話,已經是寅時三刻了。”
這悅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太後略蹙了蹙眉,雲氏并不算太會服侍人,她如今身子虛弱,并不像往常可以直接起身,如果是她身邊慣用的,應該是先扶她起身、拿了軟枕給她墊好才對的。
但太後這時候也懶得說出口同她計較,就着人的手飲了兩口溫熱的蜂蜜水,精神稍好了一些,随後才被宮人扶了起來。
“皇後怎麼安排你夜間侍疾?”太後側身去看她,比起上次的時候虛弱了許多,因此也少了一些距離隔閡,“你不用侍奉皇帝的嗎?”
皇帝如今對雲氏十分喜愛,夜間也是常常傳她的,皇後并不缺少察言觀色的本事,論理不該把皇帝正寵幸的人安排在這個時辰。
雲滢被太後突然問出口,不免面上一熱,她恭敬答道:“娘娘是聖上的母親,奴的母親也教導過妾,說是将來嫁人後不能隻顧着和丈夫在一處親熱,該先伺候好婆母的起居,其餘的并不重要。”
雲夫人當年是否說過這種話自然無從考證,但皇帝與太後對于嫔妃而言更多是君,而非丈夫與婆母,這話隻有借着一般人家母親教育女孩子的話來說才會顯得不那麼僭越。
民間娶婦入府後,無論寒冬酷暑,娘子們都要站在婆母的屋檐下立規矩,這在皇宮中幾乎是很少見的,比起嫁給平民為妻,這樣偶爾的侍疾已經稱得上對年輕女孩子們的優待了。
太後不知道是有些逗笑了還是人生病之後容易對人多一些和善,少一點計較,她吩咐雲滢不必跪在地上伺候,“你母親雖然出身略低,但還是會教導孩子的。”
雲滢和早些年服侍過皇帝的文郡君一同侍疾,文氏比她的位份低上許多,卻是她在這裡候着,哪怕太後不知道另一位侍疾的是誰,也清楚若是兩人一起,雲滢該是位份稍高些的那個,便多問了幾句。
“怎麼隻有你在這裡?”太後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皇後這次隻單排了你一個麼?”
雲滢搖了搖頭:“文郡君不湊巧來了小日子,妾看她有些坐不住,怕她在太後面前失儀,就請宋嬷嬷幫她尋了一處小榻先躺躺,等過些時候再叫她來替手。”
這已經快到交接的時候了,尚且還是她在這裡守着,想來也沒有起過叫文氏過來的心思。
文郡君在宮中幾乎沒什麼存在感,想來皇後也不會特地記着她的日子避開安排,太後倚在枕上并不言語,過了些時候才同她道:“懷裡藏着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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