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上大學了吧?”“嗯。”“在哪裡念書?”程若猶豫了片刻,說:“j大。”“哦……挺好的,是個好學校。”程若勉強笑笑,莫淮又問:“讀什麼專業?”“金融。”“程若,你怎麼躲在這裡,讓我好找。”衛橋從書架後面走出來,程若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幾乎是立刻就轉過身,連道别都沒有,直接走向衛橋:“來了來了。”“小若!”莫淮上前兩步,叫住了他。程若站住,沒敢回頭。身後的人遲遲沒有說話,程若狠下心,拉着衛橋離開了。“程若,你知道你的數學成績有多差嗎?你是我帶過的,最差的學生。”“老師,你到底帶過多少學生啊?”“……零個。唉,第一屆就來了個下馬威。”“哈哈哈。”“要不,周末我給你補課吧,反正我也沒事兒幹。”“老師,我可交不起補課費。”“笨蛋,免費的要不要?”“啊,要要要。”往事像潮水一樣撲面而來,程若閉上眼睛,在模糊的傷心裡淚流滿面。作者有話要說:下周考試,更得有點慢,見諒見諒。2222、act22都是為情所困人“說吧,這次你是為情所困,還是為情所困?”段昀和程若并排坐在教學樓前的大階梯上,夜已經深了,此刻周圍空無一人,隻能聽見夜風吹過不遠處的默湖,那些将敗未敗的荷葉發出沙沙的翻滾聲。程若無語地看了優哉遊哉擡頭看天的段昀一眼,恨恨地往嘴裡灌了一口……礦泉水。段昀不愧是段昀,總有能讓他無地自容的辦法。“我就不能找你出來欣賞一下月色啊?”“程若,今天是陰天……”程若擡頭,果然,天上烏黑一片,連個月亮的影子都找不到,氣餒地擰緊瓶蓋,他說:“好吧,我是為情所困。”“嗯。”段昀笑笑:“我洗耳恭聽。”程若稍稍醞釀了一下悲傷的情緒,緩緩地,沉痛地說:“我今天遇見他了。”段昀頓了頓,問:“莫淮?”震驚把悲傷一腳踢飛,程若破功,瞪大眼睛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哦……真是他啊,我亂猜的。”段昀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你知道我蒙選擇題一向運氣好。”“小昀,你正經點行不行?”“我很正經啊,這不是聽着麼,你遇見他了,然後呢?”“沒了。”程若裝深沉沒裝成,挫敗地說:“随便聊了幾句,我就走了。”段昀靜靜地看着程若,眼神沉靜。“你别這麼看我行不行,準備逼供似的。”“程若,”段昀輕輕歎了口氣:“沒事你不會叫我出來陪你在這兒吹風。”程若默了。“心裡難受?”“……說不上,就是……沒想到他會那樣。”“怎麼樣?”“挺自在的,看見我還笑來着。”段昀安撫地拍了拍程若的肩膀:“難道你讓他哭麼?流着鼻涕眼淚跪在地上請求你的寬恕?”“當初他那麼對我,真的一點内疚都沒有麼?”程若喃喃地說,仿佛隻是在自言自語:“一走了之,然後……就這麼算了?”“你看起來很不甘心。”“可能有點。”程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沒見了,乍一看還挺……挺難以接受的。”“嗯,能理解,你是程若嘛。”“小昀,我一直覺得我釋懷了,可以不計較以前的事兒了,可是昨天看見他,我才發現根本不是那樣,”程若喉嚨裡有了一絲哽咽:“我還是受不了,不是因為我愛他,是因為……你知道麼?我曾經那麼信任他,他說什麼我都相信,即使他做得那麼絕了我都沒恨過他,可是他好像一點兒也不記得……那麼多的事情,他怎麼能就這麼忘了?”“程若,你記得咱倆念小學的時候麼?”程若看向段昀,對他突然岔開話題有點不解。“那時候你多皮啊,老師,還有程阿姨為了你都頭疼死了,”段昀淡淡地笑着:“你總是慫恿我逃課,陪着你到處跑,還記得麼?”“真遙遠,記不清楚了。”“程阿姨老是提着你耳朵,說,你怎麼不向段昀學習學習?為什麼人家這麼乖,你就像得了多動症一樣?”“哈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再也沒有這樣教訓你了?”段昀看着程若:“從你遇上了莫老師。”程若恍惚地想着,似乎,是這樣的。“從你愛上莫淮開始,你就變得患得患失,不再想着調皮搗蛋,腦子裡裝的都是他,我們總是大晚上的出來吹風,你說他的事兒,有時候高興,有時候傷心,我都聽着。你說他改變了你的性向,改變了你的人生,但是你不後悔,不管這段感情資後的結局是好是壞,都不後悔。”段昀拿過程若手裡的礦泉水瓶也喝了一口,說:“然後他離開,你整個人都崩潰了,一天比一天消沉,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不愛說話,成天悶悶不樂,沒有安全感,還有點兒孤僻。”“被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程若眯着眼睛,想着那些過去很久的事情:“我變了麼?”“程若,你知道我一直都不贊成你和莫淮,因為他改變你太多了,他讓你成為了另一個人,他讓你總是害怕被抛棄,以前的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現在不是了。”“小昀,太深奧了。”“那我這麼說吧,我喜歡原來的你,以前那個大哭大笑都毫無顧忌的你,而不是現在這樣,隻有到難過到承受不了了,才把我找出來談心。”程若突然笑了:“我也喜歡原來的自己。”“讓莫淮真正地滾蛋吧,從你心裡。”段昀把水瓶貼上程若的臉頰:“别再作繭自縛了,你得為你自己活着,别人怎麼樣都跟你沒關系,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樣。”“小昀,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程若一把抱住段昀,段昀被他這麼猛地一摟,吓了一大跳,手裡的瓶子應聲滾下了台階:“程若,你别激動……”“走吧,回宿舍,我冷死了。”程若松開段昀,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要走,段昀一頭霧水地問:“你沒事兒了?”“沒事兒倒不至于,不過你提醒了我,我跟莫淮已經是陌路人了,我不應該太在乎。”程若笑笑:“畢竟我愛了他三年呢,給我點時間,我總會變回去的。”“明白。”段昀點點頭,下樓梯去撿那瓶被他們蹂躏了一個晚上的礦泉水瓶。“小昀,如果我又喜歡一個人了,這次你會支持我麼?”程若帶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段昀一個踉跄:“什麼?”“哈,開玩笑的。”“不是,你給我說清楚。”段昀跑了回去,揪着程若的衣服:“你怎麼舊的毛病沒改,又多了個說話大喘氣的新毛病啊?”程若别扭地看着段昀,說:“我就是試探試探你。”“你這是恐吓我!”段昀氣呼呼的松開手:“程若,你再這麼裝神弄鬼的,以後我都不聽你無病呻吟了。”“我無病呻吟?”程若瞪眼:“我明明是真心剖白我自己!”“你又喜歡誰了?”段昀苦惱地問:“不會是衛橋吧?”“……”程若激動得無以倫比:“小昀,你簡直就是神算子。”“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猜對的。”段昀無奈地揉額頭,想了想不對勁了:“喂,程若,你被說中了好歹羞澀一下吧?”“有什麼好羞澀的,什麼都還沒有呢,也就嘴上說說。”“暗戀啊?”“嗯,而且隻是一點點。”程若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厘米的距離:“就這麼多。”段昀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還好,情窦初開,還在安全範圍以内。”“那什麼才算是危險啊?”“等你欲言又止的時候,就危險了。”“哦……”“哎,那他呢?對你什麼意思也沒有?”“我要知道就好了,他倒是不排斥同性戀,也知道我是,不過他自己有沒有興趣當……我可不敢問。”段昀笑:“犯傻,你這人一戀愛就犯傻。”程若認真地說:“小昀,我會記住你的話的,下次我喜歡誰,一定好好做自己。”“嗯。”“衛橋……他對我太好了。”程若輕輕地說,仿佛耳語一般。陸斐在宿舍裡無聊地刷着網頁,怎麼看怎麼煩,一氣之下幹脆關了機。宿舍裡安靜得讓人厭惡,施映霖每天和那個大個子花前月下,不到宿舍關門時間都不舍得回來,段昀今晚也是,一聲不吭就出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越坐越覺得冷。随手拿過一本書翻了兩頁,又煩躁地一把扔開,陸斐重新開了電腦,玩掃雷。最近段昀和他有點疏遠,陸斐不知道是自己在意過頭以緻想太多了,還是段昀真的有意在暗示他,他們倆之間沒戲。總之,陸斐現在很抓狂,抓狂而且不踏實。他喜歡段昀,這種喜歡不是一時的異想天開,也不是施映霖對唐安宇那種突然而至的,發燒一樣的一見鐘情,那是相處了這幾年下來,一點一點累積的默契和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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