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霆抽了兩張紙,替他擦眼淚。葉甯睜開眼,猛地坐了起來,“沈世霆!你到底要幹什麼!”
沈世霆雙手叉腰,“生氣了。”
葉甯瞪着他,臉色發紅眼淚縱橫,他吼道:“我在你眼裡是什麼,是随随便便想玩就能玩的!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是想起來就玩弄玩弄,不想要了就扔了的!”
沈世霆不說話,又抽了張紙替他擦眼淚,葉甯一把揮開。
沈世霆道:“我知道你委屈,那時候我沒有辦法護你周全。”
葉甯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面根本不能控制自己,“你沒有辦法護我周全?你根本沒有管過我!沈世霆,我知道我可有可無,我知道你誰都不在乎,但是!你愛……”他頓了一下,一雙眼睛裡全是眼淚,“你喜歡過我嗎?!”
第19章19
沒有回答……男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彷如這件事情與他無關,隻是他拉平的唇角有輕微的抖動,但葉甯并沒有發現。
過了好一會兒,沈世霆坐到床邊,伸手放在葉甯膝蓋上,他的手寬大而有力,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男人和解的動作向來細微又勉強,這種“和解”對于沈世霆而言确實有些陌生。
葉甯深呼吸幾次,終于平複,他擡起頭,拍開他的手,語氣盡量平穩卻又控制不住的顫抖,“對不起,讓您看笑話了。”
沈世霆有意掠過葉甯的生硬與疏離,伸手按在他後頸,聲音低沉,“沒有。”
葉甯苦笑一聲,“沈先生,您找我來,是有什麼想說呢?”
沈世霆将手收回,正了正色道:“我也在等你。”
葉甯皺眉,一臉不解,“等我?”
葉甯一直就在原地,從來沒有離開過。甚至他怕沈世霆看不到他、忘了他,曾經那麼那麼努力的想要爬到最高點,妄圖在男人空了、閑了的時候能記得起還有他這麼個人,或者再奢望一點……他能回來看看他。
于葉甯而言,沈世霆甚至不需要來親自找他,隻要找人帶個話,他便能堅定下去。可是沒有,這麼久了他什麼都沒等到,葉甯心裡堅信的東西一點點消耗殆盡,他也掙紮着明白,自己不過是沈世霆人生軌迹裡的不值得一提。
可他現在卻說,他也在等他?等他什麼?
沈世霆道:“很多話現在不是說的時候,我會離開一段時間。葉甯,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覺得可笑,但是這次,我想你能等我。”
葉甯擡起頭,本來已經擦掉的眼淚又湧了出來,他整張臉發紅,“我等你?”
沈世霆一雙眼睛無波無瀾,“是。”
葉甯看着他,“為什麼?”
沈世霆捏捏他肩膀,“你想要的答案,這次回來,我都給你。”
男人的眼神讓葉甯無所适從,他甚至不肯回答一句是否喜歡過自己,卻又開口要他等……葉甯問:“你是要去哪?”
沈世霆看着葉甯通紅的眼,伸手用指腹輕輕摸了摸他額前的傷疤,聲音放輕,“等我好麼。”
葉甯有點介意自己額前的疤,平日裡都是用粉底遮蓋,現在在沈世霆跟前,額前的那塊疤在心裡無限的放大,他趕緊伸手将頭發拉下來,打了發膠的頭發并不柔順,在前額卷成彎。
沈世霆拉住葉甯胡亂動作的手,俯身過來,忽然的湊近讓葉甯很不适應,男人不用香水,但身上熟悉又久遠的味道還是讓葉甯往後挪了挪。
沈世霆看着葉甯的動作,便也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剛剛的問題,伸手摸了摸葉甯後頸,“這幾天你就住在這邊,我交待了洪宇。戲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先排了聶覃,還有後面的《刺荊》,都不急,你先休息休息,腿不是還沒全好。”
葉甯能感覺出來事情的不對,沈世霆就像在交待後事。他蹙了眉,“出了什麼事?”
沈世霆沒有說話,留戀似的,伸手在葉甯後腦處摸了又摸。
*
沈世霆是被方晉接走的,方晉見到葉甯的時候,眉毛不由得挑了一下,如果不是沈世霆在,他可能要随口吹出一個口哨。方晉有點開心,心道沈先生隐忍這麼些年,終于還是忍不住把人撈回自家來守着了。又瞥了瞥葉甯拘謹的樣子,更是吃瓜群衆一樣的壞笑,看來沈先生也有碰壁的時候,也不是無往不利麼……
沈世霆沒讓葉甯送出門,葉甯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已不同以往,他也不是當年的自己,會不管不顧,一腔熱血,所以不論是留下還是不留下,不論是等他還是不等他,葉甯都十分茫然。
沈世霆看得出他的猶豫,道:“不會讓你等太久。”
葉甯支吾半天,最後終于吐出半句話,“我沒說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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