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樣?”
“看我們這邊師傅的安排,我們又不是專門為你兩人做活,我們顧客多着呢。”夏念對照鏡子,擦掉眼皮殘留的鉛華,重新上妝。
晚芸見她态度傲慢,有些氣不打一出來。
羅浮好言勸着,對夏念道了個萬福,“夏夫人,一切就拜托您了。如果有需要我二人搭把手的地方,您隻管提。”
夏念瞥了羅浮一眼,“你們多大了?”
“明年及笈,今年十四周歲。”羅浮乖巧,甚至幫夏念把眉筆蘸好。
“我的兒子比你們大兩歲,已經娶妻了。”夏念不冷不熱地接過眉筆,“興許你們認識。不過我倒情願自己生得是女兒,是女兒,我就可以帶走了,是兒子,就帶不走了。”
“這話怎麼說?”晚芸蹙眉。
“女兒家,平安長大就好,日後成不成親都無所謂,能有門養活自己的手藝,每日能有閑喝茶聊天就足夠。但兒子不行,他呢,最好啊,是能光耀門楣,能揚名立萬。當然,如果女子能參加科舉,我也會竭盡全力,送女兒念書做官,可現在哪有這樣的機遇,倒不如尋尋常常,平凡一些,俗氣一些。”夏念梳妝完畢,意味深長地看了羅浮一眼,“隻是養女兒,千萬不能養成你這樣。”
羅浮愣住,眼眶微紅。
“羅浮——”夏念喃喃地念了一遍名字,旋即嗤了一聲,“不是好名字,你爹娘不愛你。”
“你夾槍帶棒,是魚刺卡喉嚨了吧,要不要我幫你掏出來。”晚芸撩起袖子,要同她争論到底。
羅浮拉住晚芸,柔聲問着夏念,“夏夫人,我是不是惹您不滿意了?”
“她有個屁的不滿意!”晚芸嚷着,“她就是嘴欠。”
“倒不是不滿意。”夏念将腿擱在妝台上,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隻是被家人教養的太好了,知道外人想你什麼時候笑,想你什麼哭。”
晚芸嗆她,“那有什麼不好?人都會成熟。”
“好,好,好,多好。”夏念笑意盎然,“訓練有素,八面玲珑,多好,世人都說好。可是羅浮,你要問問自己,你好不好。”
羅浮淡淡地呼出一口氣,“我不好,但深入骨髓的東西早就改不掉了,所以好不好,不再重要。要緊的是,能支撐自己就好,所以夏夫人不要再否定我了。”
夏念覺得難以置信,緩緩搖頭,“羅浮啊,你是怎麼……”悲劇意味這樣濃烈且經久不散的。夏念不能再講了。
晚芸想為羅浮聲辯,羅浮卻拉她到一邊,小聲岔開話題,“晚芸姐姐,我餓。”晚芸驚訝,“你怎麼也不吃飯!早說嘛,早說我們就不跟這個瘋婆娘糾纏了。”
羅浮自從羅顯那事後,已經很久沒有上過羅家的飯桌。她一人在廂房裡喝湯咽菜,阿枝再幫她把食盒拿回廚房,順道取一碗甜湯。
娘和爹今晚吃的是什麼?
冬陰菌菇湯、幹貝蒜蓉、蔥爆鹿肉、黃豆牛扒和地三鮮。
哦。
羅浮偶爾會問這樣瑣碎的問題。她在使出一點微薄的努力,讓自己不至于全然像個羅府裡的外人。
“你們來一趟也不容易。這樣,我帶你們去個新鮮地界覓食。”夏念慢悠悠地起身去抓披風。
“你請?”晚芸狐疑道。
“請你奶奶個腿!”夏念脫口便罵。
夏念帶她們來的地方,是一條冗長深邃的街。這裡肮髒混亂,魚龍混雜,擠滿形形色色,天南地北的人群,砌牆的,補漏瓦的,打鐵的,做小本生意的,做不正經行當的,黑市裡來的,外地逗留的,數之不盡。街面的彩幡無一例外地很招搖,上頭寫着難以辨認的彩墨大字和種種稀奇古怪,可可愛愛,極為簡略的圖案:有生了長牙的大魚,有四五小貓團在一起烤火的背影,有白毛圓耳的大狗在用嘴捅一堆魚鱗,擺放成一豎條的透明匣子,裡頭畫着圓圓滾滾,色彩濃烈的糖球。這不禁讓人聯想到扶桑浮世繪裡的畫面,熱鬧寂寞,嘈雜悲傷。
夏念沒問她二人的意見,徑直走到一家燙菜鋪子。晚芸和羅浮二人不知所措,隻能匆忙跟上。原本以為攤前菜品會是烏漆嘛糟地混成幾坨,卻未曾料到攤主心細如發,将豬牛羊的蹄,腦,肉,尾分部擺放在盤中,大骨頭則用紅繩吊挂在攤前的橫木上。其餘野菜也按品類依次裝進菜桶裡。最後一列,則是提前腌制好的野菜和醬料。晚芸隻能識得一種是雪裡紅。左側七八罐子折兩列擺放,大約是辣椒面,芝麻,花椒,香油之類的配料。
“不想吃這個,我想去那邊再看看。”羅浮指了指那邊的鋪子。她拉住晚芸的手。這裡的鋪子幾乎沒有隔斷,連綿二三十家,隻能依靠彩幡上花裡胡哨的圖案,連蒙帶猜地辨認攤主在賣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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