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氣人。
“是啊,經驗之談,”張訓把摘的石榴丢網兜裡,低頭看了眼陳林虎,見他苦大仇深地瞪着自己,忍不住笑了,“除了少數幹一行愛一行,或者靠愛好發家緻富的,誰都得在工作和喜好之間磨合,找個平衡點,湊合着過呗。”
陳林虎也不是不知道張訓什麼意思,但他這年紀的年輕人到底自尊心強好面子,這會兒撞了牆,難免得破防一段時間,慢慢消化“現實是個鐵拳”的事實。
這會兒老陳頭在廚房忙活,張訓俯身從梯子上彎腰,在陳林虎頭頂親了親:“别急,你才多大,急着賺錢養我嗎?”
陳林虎被張訓溫柔的吻親的散了點兒郁悶,扶着梯子的手松開一隻,在張訓腳腕上撫了撫:“至少經濟獨立,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一起去。”
張訓被他說的胸口發熱,彎起嘴角正要說話,老陳頭扯着大嗓門端着兩碟下酒菜走回小院兒。
“怎麼還沒摘完啊?”老陳頭說,“我菜都弄好了!”
小院兒裡支起一張四方桌,擺着老陳頭珍藏的一瓶酒,現在又多了兩道菜——一盤炸花生,一盤皮蛋。
“……有點摳吧,”陳林虎說,“請客怎麼就一瓶酒兩盤菜?”
“你懂什麼,我備兩盤都多了!有酒就不錯了,這瓶你知道多少錢嗎?想着你也能喝兩口才開的,”老陳頭抽了他後背一巴掌,氣哼哼道,“狗坐轎子,不識擡舉!”
陳林虎說不過他爺,挨了下撇撇嘴,張訓看得直樂,差點兒從梯子上掉下來,陳林虎趕緊伸手把他攬住。
這一掉一抱的,兩人都下意識看了眼老陳頭。
老陳頭歎口氣,恨鐵不成鋼:“年紀輕輕的喝不了酒也就算了,摘個石榴都這麼難,人生的樂趣得少一半吧?”
“……”張訓朝他求饒似的拱拱手,“别說了爺爺,再說幾句我另一半樂趣也得讓您給說沒了。”
“行,不說了,”老陳頭搖頭晃腦地朝屋裡走,“大夏天的挨着站不熱啊?把梯子收收,天黑那幫老頭老太太就來了。”
張訓動了動胳膊,陳林虎才趕緊松開手——他剛才一直就這麼抓着張訓。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點兒複雜的情緒。
心裡有鬼,就聽什麼都容易多想,也不知道老陳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林虎呼出口氣,對張訓笑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才搬着梯子放回屋裡。
張訓點着跟煙站在院子裡慢慢抽,鞋尖在紅磚壘成的院牆上蹭了蹭,心裡有些五味雜陳,酸澀,苦辣,剛才陳林虎攥着他胳膊的時候還下意識收緊了下五指,于是他又覺得有點兒疼。
有時候他覺得二樓的空間不大,卻足夠他跟陳林虎生活打鬧,于是偶爾會忘記二樓外的現實。
夏季的夜黑的晚,七八點,最後的晚霞才斂去光,隐沒進夜空。
陳林虎終于明白老陳頭為什麼隻準備兩盤菜。
二單元的鄰居端碟子拿碗地下樓,各帶自家做的菜或者點心,連對門病歪歪的廖大爺都指示兒子拎着家裡煮的一鍋桂花圓子羹擠到老陳頭家的小院子,一張四方桌很快就擺滿了,光月餅就五六種餡兒。
寶象的夜幕降臨,老家屬院兒卻熱鬧得很,嗑瓜子閑聊,等着頭上一輪明月高挂,才又倒上了酒,端着一副古人對月暢飲的模樣聊八卦。
張訓跟陳林虎倆年輕人擠在小院兒裡,被指使得團團轉,端茶送水地哄老頭老太太們開心,連帶着丁碧芳都湊趣兒跟陳林虎碰了一杯:“我們二單元的幾位小年輕,平平安安,高高興興!”
“平、平平安安,”廖大爺的兒子代表自己跟他爹發言,舉杯道,“一輩子平安!”
小院兒裡坐的滿滿當當,舉着或是飲料或是酒的杯子胡亂地碰了碰,喜氣洋洋地喝下一肚子祝福。
中秋節的月光明亮柔和,張訓跟陳林虎站在小院兒的角落看頭頂的月亮。
陳林虎耳邊響起張訓極輕的聲音:“一塊兒去哪兒都可以,能在寶象也很好。所以你不用那麼急。”
慢點兒長大,慢點兒成熟,把赤誠又無所顧忌的愛延長。
陳林虎側頭看看張訓,月光好像在他眼底撲了一層銀色的細沙,跟陳林虎對視的時候,沙又化成水,光亮溢滿眼眶。
喧鬧的小院兒裡他們縮在角落悄悄地牽手。
平平安安,高高興興。
飯局過半,一瓶酒本來就不夠喝,早早就分光了,除了三樓獨居的老太太沒下來外,二單元全體都聚齊了,吵得不行,張訓的手機響了差點兒都沒聽到。
張訓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邊兒“張誠”倆字讓他皺了皺眉。
“怎麼?”陳林虎覺察到他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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