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南兒起了個大早,春紅笑她為了下山玩連懶覺都不睡了,輕掃了秀眉不施脂粉,挽起發髻戴好發冠,換上胡服,真真一個俊俏腼腆的少年人。
正要下樓,乳母也拿出了帶來的服飾,看見元南兒這一身打扮,說啥也不要把自己的娘子打扮成半大小子。
最後還是含桃說如今咱們沒有官兵保護,還是低調一點的好,這樣乳母才讓她穿上了胡服。
元南兒體恤乳母上了年紀,留她在小院休息,隻帶上了王家留下的護衛,又向觀裡的師父打聽了下山的路徑。原來那個瀑布旁的小路正是下山的近路之一,從這裡下山不多時就可以到仙柳鎮。
一路上是鳥語花香,元南兒走在中間,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在現實中不說話,除了琦玉,其他人暫時還沒有習慣說不了話的娘子,,她隻能拉着琦玉,想要什麼指一下,琦玉就會拿到她身邊。
一路上一群人說說笑笑很快到了山下,仙柳的城鎮就在山腳處,最顯眼的标志就是城門口的一棵巨大的柳樹,這棵柳樹巨大無比,中間奇異地長成了一個人字,中間可過馬車,大柳樹已經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這個鎮名也是由此而來。
幾個人帶着驚歎走進鎮子,隻見街巷縱橫、官宅商居、樓閣津梁、寺廟祠庵比比皆是,很是繁華,大街上熙熙攘攘,吆喝聲,馬蹄聲,打鐵聲,熱鬧非凡,這在古代不能說是鎮了。
一路走一路逛,到底是遠離朝堂,這裡民風淳樸,并不似外界那樣兵荒馬亂。
偶爾駐足聽着路邊食肆裡說古的先生在講這個鎮乃是飛燕故裡,漢宮鼎鼎大名趙飛燕在陽阿公主府習練舞蹈,後在此被招入宮,成為皇後的說法。
這裡的綢緞店等很是昌盛,這讓和阿姊也逛了幾個大城池的元南兒感歎古鎮名不虛傳。
采買了各種用品,布帛食材,最後見實在拿不了,元南兒索性讓侍衛雇了輛馬車,分出二人随馬車走大路先回道觀。
該辦的事情辦完,元南兒決定在古鎮遊玩一番,聽觀裡的師父說,這一帶最有名的鎮子當屬仙柳鎮,不僅因為其周邊山巒疊嶂,風景秀麗,而且其神話故事多不勝數。
在一個茶館裡歇息片刻吃了些茶湯,她便帶着一衆婢女去逛附近的九龍聖母廟。
廟并不大,院子也就一百平左右,大殿進去便是一座美麗聖潔的聖母雕像,關于九龍聖母的傳說到處都有,無一例外都是女子莫名懷孕後孕育出來九條龍而被封為聖母。
元南兒看着廟裡的壁畫,看着聖母掌管天下行雲布雨,旱澇調整的控水神仙,管理九子,代天行事。是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道家神仙。
元南兒留了衆人在院子裡,隻和春紅含桃進去叩拜九龍聖母,剛剛跪在拜墊上,身後就來了人。
正在元南兒雙手合十瞻望聖像的時候,張季鷹跪在了她身邊。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神像,口中也在喃喃自語:“在下張季鷹,願聖母保佑,與意中人歲歲常相見。”
元南兒起身要走,聽到張季鷹三個字不由得頓了頓,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仔細想,原來是周小生給的那個紙條上的人名,這是巧合還是?她眼睛就眯了起來,果然是沖着自己來的,看這個人行走舉止和古人無異,是繼承了記憶還是另一個人沒有到來?這些人會出現在自己周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冥冥中的定數?
元南兒想着事情,等自己走到大殿門口,在含桃的提醒下才回過神,她并未回頭,既然這些人最終都會與自己相見,倒不如以靜制動。
走至廟門口,遠遠看見大街上叫好聲叠起,原來是本地有名的“一日高升”雜耍表演,帶着一群婢女的元南兒站在廟門口,看看身邊這群眼裡閃着好奇的婢女,她笑了笑,帶頭朝着熱鬧處走去。
人越來越多,還未等元南兒走近,那處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幾個婢女在外面頻頻踮腳朝裡面看。
正在元南兒見實在無法看到雜耍,又不能和讓去擠,想要放棄時,張季鷹的書童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元南兒身邊,此刻正被琦玉擋在自己身旁。
人聲鼎沸,在一聲接一聲的叫好中,書童指了指對面的食肆,琦玉擡頭望去,看見張季鷹站在一家食肆前,用手指了指食肆二樓,便猜到這是說在樓上有座位。
她拉了拉專心看着一個方向的元南兒,指了指對面的食肆。又指了指身旁的張季鷹的書童,元南兒思索了一下,微微朝着張季鷹點頭,才跟着琦玉朝食肆走去。
等一行人跟着張季鷹來到食肆二樓,果然這裡專門設置了可以看到樓下雜耍的寬大窗台。元南兒沖着張季鷹微笑行禮,張季鷹回禮後便開門走出了房間。
幾個活潑的婢女在等元南兒同意後,叽叽喳喳地走到窗口去看那精彩的雜耍,隻是來自未來的元南兒看了會後就興趣寥寥,她坐回房間的客位上,跪坐在房間一隅的食肆侍女,燒好了茶湯捧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又在元南兒身前的小桌上擺上了各色蜜餞糕點。
元南兒默默喝着茶湯,聽着琦玉和食肆侍女閑聊,知道這個鎮子這幾天正值夏季“祈豐節”,每年都要曆經三天的祭祀已經延續多年,三天裡“一日高升”和極富野趣的“罵騷龍”都是必演的節目,晚上還有極為璀璨的“打鐵花”等祈福節目。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張季鷹帶着自己的書童和幾個侍衛進到室内,看見元南兒獨自一人在喝着茶湯,身着胡服,精緻得如同剛剛長成的少年,看她見自己進來,揚起小臉,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
張季鷹眼睛閃了閃,轉身吩咐書童再開兩個房間,給自己和元南兒的婢女和侍衛歇息。
等屋裡的人都安排好,從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侍女,手捧着用潔白布蓋着的東西,張季鷹來到元南兒身旁,從身後侍女的手上接過木盤,手掀開白布,正是元南兒在樓下看了好久的面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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