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瞞天過海,其實瞞騙的隻有他自己罷了。☆、寄幽懷該不該順杆子爬,音樓也經過深思熟慮,最後還是放棄了。他們之間阻礙太大,中間橫梗着皇帝,他再能翻雲覆雨,也跳不出皇帝的手掌心。天威難測,一禦極便迫不及待削他的權,那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自己也知道利害,否則不會多次試探後才來和她親近。他應該以為她睡着了,選擇這樣的時機,根本沒有指望得到她的回應,否則以他霸道的性格,早就直接同她攤牌了,還用得着偷偷摸摸的麼?真是叫人難過的處境,音樓是個體人意兒的好姑娘,思前想後愈發地心疼他。其實他很自卑吧!一個太監,殘缺了還渴望男女之情,如果當場戳穿他,他會不會無地自容?現在這樣她至少知道自己不是單相思,如果吓退了他,他那麼愛臉面的人,難保不撂出幾句揶揄的話來。他慣用的伎倆,真假難斷。他會為自己辯解,即便不是出自真心,她這半天的煎熬也必然白受了!所以甯願含糊着,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收獲了。原本她不過是想延捱一會兒,故意的裝睡不搭理他,萬萬沒料到等來了這種結果。她能感覺出來,他戰戰兢兢,那份忐忑和她無異,否則以他的審慎,不會連她醒着都察覺不出來。輾轉反側一夜,第二天起得早,晨曦微露就已經坐在窗口發呆了。彤雲端着蜜瓜露進來的時候,她正托腮看岸邊的景緻,髻上簪一枝金絲樓閣步搖,襯着身上蜜合色透紗閃銀菊紋便袍,這形容兒身姿,竟然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彤雲一面招呼,一面仔細打量她,&ldo;主子今兒奇怪得很,要回家見爹娘了,樂得睡不着覺?&rdo;她不理她,捏着團扇起身過來,勺子在盅裡慢慢攪,心思卻不在這處。今早番子要上岸置辦東西,說不定他也要去。甲闆上每有人走動她就豎起耳朵聽,她能分辨出他的腳步聲,也不知是從何時起的,或許早就上了心,自己沒敢往那上頭想而已。書案上散落着畫紙,彤雲攏起來一張張翻看,有步步高升和萬字紋,似乎是男人的樣式。她古怪地回頭,&ldo;主子打算給誰做鞋?我來猜猜,别不是給連城公子吧!您可是要進宮的人,不能再在外頭拈花惹糙了。&rdo;拈花惹糙她倒也想,君子還好色呢!可是如今不成就了,有了人,心早就裝滿了,再也填不進閑雜人等了。音樓掖着嘴湊趣兒:&ldo;不相幹的人,我給誰做也輪不到他。不過你這提議不賴,回頭去酩酊樓花錢買臉,叫他把腳伸出來我瞧瞧,才能知道他穿多大的鞋。&rdo;&ldo;那這紋樣是描給誰的?給皇上?不是照樣不知道龍足的尺寸麼!&rdo;彤雲把東西歸置起來,探頭往外看,&ldo;過會兒我去讨個爐子來,樣子剪好了該熬糨糊了。這氣候,撂到外面棚頂上,一天就幹了。&rdo;正說着,船身磕了下,想是找着了碼頭,抛錨靠岸了。她起身出艙門,看見他從船頭過來,穿天青缂絲曳撒,通袖掐金絲行蟒,那份雍容弘雅的氣派,外人不去刻意分辨,大約以為他是北京城裡的皇親貴胄吧!他這樣赫赫揚揚,于她看來卻隻有心酸。花團錦簇下是怎樣的人生,他自己知道罷了。她心頭驟跳,很快退進艙裡。他後腳也跟了進來,背着手站在幔下,臉上神情淡然,&ldo;再往前是鹽堿地,大約過三四天才能到下個集鎮。娘娘不是說要買尺頭的麼,臣今兒得空,陪着娘娘一道去。&rdo;音樓感到難為情,倉促背過身去。他的目光像芒,紮得她萬般不自在。她隻有盡量克制,穩着聲兒道:&ldo;我怕熱,中了暑氣又要添麻煩,還是不去了。廠臣去麼?要是去,替我帶回來也一樣。&rdo;他堂堂的東廠督主,逛市集,給女人買布料,要是旁人說起來必定可笑。然而是她,就有種家常的親切,像柴米油鹽的瑣碎日子,沒有那麼多謹慎忌諱。&ldo;你不去麼?&rdo;他似乎有點失望,&ldo;我叫小春子備好了,怕熱可以打傘,曬不着的。&rdo;她臉上推起一波血潮來,頭也有些發暈了,搪塞着:&ldo;天熱疲懶,實在不想走動,你們去吧,不用管我。&rdo;他倒不強求,大方道:&ldo;既這麼,那我也不去了。正好昨兒喝了點酒,這會兒還不太清明。&rdo;回身吩咐曹春盎,&ldo;你帶着雲姑娘上岸去,她要買什麼盡着挑。人不夠再帶兩個,隻管搬回來就是了。&rdo;曹春盎應個是,很快沖彤雲比劃幾下手,把人領了出去。屋裡空出來,又隻剩他們兩個,昨晚出了這樣的小意外,所有的鎮定自若都是假象。他也覺得不好意思面對她,心裡畢竟有愧,單獨相處的時候不安變得碩大無朋,他立在那裡有點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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