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苦中作樂的意思,自己調侃一番掩嘴吃吃地笑了。他歎了口氣,&ldo;臣能為娘娘做的有限,不過娘娘的這些願望,臣竭盡全力,也會替娘娘達成的。&rdo;她期待的似乎并不是這樣的回答,隻覺失落慢慢湧上心頭,再也笑不出來了。手裡擺弄着那個艾葉填充的布老虎,艾葉防蚊,這種小挂件從端午過後就開始用,一直留到夏季的收梢。她轉過身,踮起腳尖去夠立柱上的銀鈎,因為向上伸展,身腰益發顯得纖細了。肖铎默默看着,然後調開視線,突然發現一切倒轉過來,傷嗟惆怅的反倒成了他,這個夜也因此變得異常惱悶起來。初夏時節蠓蟲多,運河上也有,遇見光亮,成堆的湧進來,撞擊着燈罩劈啪作響。那些蠓蟲壽命短,大概撞得太兇了,一下子斃了命,很快燭台下就聚集了一片,攏起來足能裝滿曲柄勺。音樓垂着嘴角抱怨,&ldo;這些蟲傻麼,也學飛蛾撲火,看看這下場,出師未捷身先死了。&rdo;這話聽着總有隐喻似的,他握緊佛珠低垂的墜角,兩塊碧玺相互摩擦,發出碳棒起焰兒般的細湊之聲。沉默移時才回過神來,聲氣兒也恢複了平常模樣,笑道:&ldo;艙是木柞的,吸了一天的熱氣,晚上一股腦兒都釋放出來了,娘娘在裡頭不熱麼?前面甲闆上他們吃飯,臣領您到後邊涼快涼快,去不去?&rdo;登船好幾天,一直沒機會出去走走,他這麼提議,音樓聽了自然高興。推窗往天上看,一輪皓月當空,空氣微涼,果然比艙裡舒服得多,便雀躍道:&ldo;帶上酒,咱們賞月劃拳,那才熱鬧。&rdo;她年紀到底還小,十六歲的姑娘,心裡載得了多少愁緒?他應了聲,出門吩咐曹春盎拿酒來,自己帶着她往船尾去了。☆、醉明月這樣大的船,信步遊走都是開闊地。船上戒備森嚴,尾樓甲闆上也有戴刀的錦衣衛。他揮手命他們退下,提溜着酒壺,拖過兩個木頭杌子來,請她坐,把酒遞給了她。運河中心水流湍急,寶船挨邊走,能減少些阻力。他站在船舷旁,堤岸高埠上的柳條從他肩頭滑過,擡手摘了片葉子,沖她揚手道:&ldo;臣奏一曲,給娘娘助興。&rdo;音樓撫掌道好,他吹的是《平沙落雁》,古琴曲,用柳葉吹出來又是另一種味道。曲調略快些,綿延不斷,九曲回腸,在這寂靜的夜裡,從這鐵血鑄就的戰船中飄出來,是剛與柔的融合,說不出的哀傷幽怨。一曲畢,音樓不知怎麼稱贊他,站起來頗豪邁地舉樽,&ldo;好!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幹杯!&rdo;她沒有等他共飲,自己先幹為敬了。他對酒一向不大熱衷,就算喝也隻是小口,她卻不一樣,悶起來就是半杯。他勸她少喝,&ldo;喝多了傷身,要鬧頭疼的。&rdo;她卻不聽他的,回手笑道:&ldo;我是借酒澆愁呢!一想到回京後就得進宮,我腦仁兒都要炸開了。&rdo;他聽了歪脖兒問她:&ldo;娘娘不是有雄心壯志要做太後的嗎?怎麼這會兒又打退堂鼓了?&rdo;她搖頭道:&ldo;玩笑而已,我又沒有媚主之姿,宮中佳麗三千,哪裡輪得到我!廠臣上回不是說要給我找師傅的嗎?如今尋摸得怎麼樣了?&rdo;她絮叨着,也不用杌子了,往甲闆上一坐,兩臂撐着身子,仰天看頭頂上的月,&ldo;是該好好學學了,再不學就來不及了。不瞞您說,其實我很笨,也就是看着挺機靈罷了。&rdo;肖铎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嘲笑她,真的壓根兒不算瞞,她本來就不怎麼聰明,說機靈也談不上。但是就這麼個平平常常的人,莫名叫他體會了什麼是牽挂。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氣,但凡心思重的人,要喜歡上一個女人,除非她賽過自己,能叫他心悅誠服。否則幹脆找個傻呆呆的,需要人保護,好讓他英雄有用武之地,也是一種别樣的滿足。他在一旁掖着袖子回話:&ldo;娘娘切勿妄自菲薄,臣瞧娘娘就挺聰明。娘娘對現在的生活不是沒有怨言,隻是礙于家人不能掙脫,是不是?&rdo;她低頭想了想,&ldo;是啊,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唯獨父親不能不管。我雖然是庶出,畢竟是他的骨ròu麼,他總是疼我的。&rdo;&ldo;所以娘娘要學本事,也全是為了家裡人?&rdo;他撩袍坐了下來,&ldo;上回說替娘娘找師傅,現在想想還是不必了。有些人媚骨天成,不用雕琢也如珠如玉。娘娘這樣的……畫虎不成反類犬,失了天質自然倒不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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