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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與上一次相比，她的心境也有所不同。上一次她面對他時，恐慌到了極點，那種死亡的威脅是無所不在。而與他相處了這麼多次後，她隐隐感覺到，他其實并不那麼可怕了。因為不再恐慌得無以複加，柳婧便還存了三分理智。她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賣身契，想道：賣身十年？還有，婚配舉業都要經過他？還有，以後要叫他主人？不行！絕對不行！他越是不似是在開玩笑，越是期待這事，就越是不行！真賣出了十年，她還有什麼人生？還有婚配都經過他，要是這十年間，自己又做了什麼讓他惱的事，他一怒之下把自己配給一個馬夫怎麼辦？不行，萬萬不行！對着自己默念了幾遍&lso;萬萬不行&rso;後，柳婧白着臉，抽泣地求道：&ldo;得罪了郎君，是文景的錯。還請鄧郎高擡貴手，不要讓我賣身。&rdo;&ldo;哦？&rdo;鄧九郎聲音一低，因為不高興而語氣中帶着笑，&ldo;你不願意？&rdo;真是廢話，她怎麼可能會願意？柳婧拼命地點頭，抽泣道：&ldo;文景的家中，也曾出過顯宦……賣身之事，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兒女，實不敢為也。&rdo;倒跟他掉起書包來了。鄧九郎目光沉沉地盯了她一陣後，右手輕撫着她冰涼的耳垂，輕輕說道：&ldo;嗯？這麼說來，你是死也不願意了？&rdo;柳婧的耳朵本來敏感，被他這麼一摸整個人都是一酸。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她全副心神都在這賣身契一事上，便顫抖着搖了搖頭，半晌又使勁點頭。在鄧九郎微微眯起的雙眼中，她抽抽嗒嗒地說道：&ldo;我，我不想死……&rdo;&ldo;那就簽了這賣身契。&rdo;柳婧轉過身來，墨黑的大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水珠滾動，她唇瓣顫抖着使勁搖頭，&ldo;我，我不能簽……&rdo;鄧九郎惱了。他危險地盯着雙眼烏黑水亮的柳婧，極溫柔多情地問道：&ldo;那你的意思，是想坐牢了？&rdo;他的手放在她的頸間，五指輕輕收緊，低低地說道：&ldo;上次關押你的是一偏靜所在，這樣吧，這次給換一間……就換那種房間裡住了五六人的。小小的一間，五六個大男人擠在一起，吃喝拉撒都在其中。以文景的小身闆，進去了多半隻能住在恭桶旁，白日被臭氣熏着，晚上，對了，那些重犯一關就是數年，都沒有見過女色。文景這麼白白嫩嫩一進去，他們定然是極喜歡的……&rdo;見到柳婧眼中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流下，見她一個拳頭還塞在嘴裡，堵住了她的哽咽。鄧九郎薄唇一閉不再說了。他伸手把她摟在懷中，一邊用五指梳着她的頭發，一邊溫柔地說道：&ldo;就簽三年……好不好？&rdo;語氣在不自覺中帶上了誘哄。☆、誰說不是好事？當然不好！也許是他越溫和，柳婧就越有底氣。見她不停地隻是搖頭，鄧九郎不耐煩起來。他退後一步，冷冷地瞅了柳婧一眼後，突然聲音一提，喝道：&ldo;來人！&rdo;兩個銀甲衛走了進來。他也不看向那兩人，一雙眼睛隻是盯着柳婧，聲音輕柔，&ldo;柳府的那幾個仆人，還關着吧？&rdo;&ldo;是的，郎君。&rdo;&ldo;很好……通知下去，把那幾人通通打入死牢！&rdo;他剛說到這裡，柳婧猛然擡頭。在柳婧白着臉看向他時，鄧九郎也在看着她。他的臉上毫無表情，靜靜地瞅着她，柳婧甚至覺得，他在冷笑。對上柳婧那烏黑眸子裡又湧出的淚水，鄧九郎走到她身後，他微微彎腰，讓自己籠罩着她，一邊打開那賣身契，一邊拿過一側的毛筆塞到她手中。他的手握着她的，來到那簽名的地方，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地說道：&ldo;柳文景……我或許暫時還不想對你怎麼樣，不過你那幾個仆人，我卻斷斷不會憐惜。&rdo;說到這裡，他含着笑看向她，輕輕問道：&ldo;三年，簽不簽。&rdo;柳婧眨着大眼看着他。其實她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執意要自己簽出賣身契。從上面的條約來看，他對她并不苛刻，所要求的，也就是随叫随到，以及婚嫁舉業要經過他。見到柳婧還是看着自己，鄧九郎垂下眸，眼神銳利鋒寒地說道：&ldo;三個選擇，你自己挑，一，死，二，簽三年賣身契，三，給關進死牢，與那些重刑犯在一起。&rdo;他哧地一笑，冷冷說道：&ldo;柳文景，闵府一門七十三口，如今全在重犯牢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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