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斷念和魏霖二人默默看趙以瀾,由于她這話的切入點太過刁鑽,二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是好。趙以瀾沒給他們繼續思考的時間,下巴一揚對舒斷念道:“舒閣主,這段時日多謝你的陪伴。正所謂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也到了我們該分别的時候。天下之大,有緣再見。”舒斷念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得趙以瀾脊背發涼,就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該說得再委婉些時,舒斷念蓦地笑開:“瀾兒說的是。這段時日,于我來說,可謂是難得的美妙時光……既然瀾兒足以自己處理某些麻煩,我也不好自作多情。後會有期,瀾兒。”趙以瀾心底一松,幾乎想要用力揮手跟他說再見。至于舒斷念說魏霖是“麻煩”一事……目前她也表示很贊同。舒斷念又看了魏霖一眼,騎上自己的馬,越過在一旁警戒的羅銳等人,旁若無人地駕馬離去。趙以瀾望着舒斷念遠去的背影,禁不住回想這幾日的悠閑,自從跟他認識以來,這幾天恐怕是他們兩人之間最舒服的相處時光了。察覺到身邊之人的灼熱視線,趙以瀾心底哀歎,還有魏霖沒處理呢……“殿下,”趙以瀾看向魏霖時,面色嚴肅認真,語氣不卑不亢,“你畢竟是天之驕子,總是在外并不安全,還是早些回許都為好,免得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那你可會随我回去?”魏霖道。趙以瀾差點翻了個白眼,她露出過一絲一毫跟他走的可能性嗎?她的舉動難道不是說明了一切麼?“我還有事,暫時便不回了。”趙以瀾幹笑道。魏霖并不滿意趙以瀾的答案,沒了舒斷念在旁,他倒是沒先前那麼緊迫,表情愈發誠懇:“趙姑娘,可否給我一個機會?”趙以瀾這會兒也說不出堅決拒絕的話,況且魏霖的牛皮糖功力她又不是沒有領教過,當着他的面她雖然也能逃走,但這不是為難他的屬下麼?她那麼善良的人,怎麼能做出那種事呢?“那自然是看你表現了。”趙以瀾眉頭微微一挑,并沒有将話說死。反正她至少好幾年都得留在這裡,也該改改她原先的處事态度了。魏霖臉上現出鮮明的笑意,點頭道:“我定不會辜負趙姑娘。”——趙以瀾在被魏霖趕下馬車前還是有些為他這話動容的。事情很簡單,女神之吻的副作用又犯了。當時趙以瀾正在魏霖的邀請下跟着他上了馬車,馬車還沒啟動,就聽魏霖忽然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趙以瀾立即就給了他一個懵逼臉,并在三秒内明白了過來,然後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走了啊,你别後悔。”趙以瀾聲明道。魏霖眉頭一皺。趙以瀾卻已經翻身下了馬車,對詫異的羅銳擺擺手,搶了自己的馬便走:“走了,後會有期!”羅銳一驚,再看魏霖,急問道:“主子,是否要追?”魏霖道:“不必。”雖說他不認得那女子,但她并沒有傷害他的意圖,便算了。“回許都。”魏霖道。聽着魏霖那幹脆利落的命令,再看他那同樣沒有一絲留戀的轉身舉動,羅銳的心底湧起了深深的疑惑。他發覺這半年來他家主子就變得有些古怪,其他地方并無異樣,唯獨對趙姑娘的态度上,他甚至弄不清楚他家主子對趙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想法了。有時候仿佛是忘了她,半句也沒有提起,有時候卻又興師動衆地來尋她……方才在馬車之中,趙姑娘究竟又說了什麼,令他主子放走了她?範修在羅銳身邊啧啧歎道:“銳兒,你家主子是咋回事啊?之前追了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了,咋就給放了呢?”羅銳正心煩,聞言沒好氣地說:“我又如何曉得?主子自有他的打算!”說完他駕馬就往前去。“唉,我是你爹,你是怎麼跟我說話的?”範修喋喋不休,臉上倒沒有多少被冒犯的愠怒,樂颠颠地跟了過去。趙以瀾在剛離開魏霖一行人的時候還在生氣,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渣男套路後,得到了就抛棄的無辜少女,不過沒一會兒她就看開了。那畢竟是女神之吻的副作用,能怪誰?還是她自己心态不對嘛。回頭望了望那看不清楚的遠方,趙以瀾夾緊胯下寶馬,疾奔向遠方。一年後,浪夠了的趙以瀾回到許都。巧的是,三日前正好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因此城門處戒備森嚴,看着可疑的都不讓進城了,務必保證登基大典後的慶典順利進行。這登基大典難得的不帶任何悲傷,隻因為前任皇帝并未殡天,而是退位成了太上皇,另住離宮,過起了逍遙日子。趙以瀾牽着馬随着排隊接受檢查的人慢慢往前走去,不禁回頭望向遠方,那看不到的地方,如今已經倒塌的破廟之中,年幼的魏霖曾經發下的誓言仿佛還在耳邊萦繞。一晃眼,曾經差點丢了性命的少年,如今終于得償所願,坐上了他一直想要的那個位置。輪到趙以瀾的時候,她那江湖人的打扮自然引起了京衛的主意,領頭的百戶上下打量趙以瀾,厲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來許都?”趙以瀾溫言道:“我本就是許都人士,前段日子出門探親去了。”她說着便報了住址,說了家中還有家人在等着自己。“你一個弱女子,怎麼敢獨自出遠門?”百戶再問。趙以瀾笑道:“想必大人也看出來了,我學了幾年的功夫,倒也不怕路上有宵小攔路。”如今江湖人士正是嚴格管控對象,趙以瀾這麼說,反倒成了重點照顧者。但她的裝束和獨自出遊一事若換了個身份經曆更不可信,隻得照實說了。百戶盯着趙以瀾眼神嚴厲,趙以瀾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給點銀子賄賂對方,便見一人突然跑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随即那百戶看着趙以瀾,語氣稍微緩和了些:“這位姑娘,請跟我來這裡,我要派人去核實姑娘的身份。”趙以瀾也不趕時間,頂着衆多好奇的目光乖乖地跟着百戶來到一旁,在臨時搭建成的棚子下坐着休息。百戶還挺客氣,甚至給趙以瀾上了杯茶,這讓她更好奇之前這位大人究竟聽到了什麼,态度才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莫非,是魏霖得知她來了?不對吧,他如今是在皇宮裡,哪來那麼快的消息傳播速度?而且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到許都,他怎麼就能提前守她呢?不過……見過她樣子的人也不少,說不定是有人認出了她?可若是認出了她,要麼就出來相認,要麼就放她進城,現在這一出又是什麼意思?趙以瀾百思不得其解,托腮靜靜思索,卻見四周一行人忽然拿了明黃色的帷帳,将她所坐的棚子圍了起來,就剩前面一個小口子。趙以瀾坐直了身體——該、該不會是最糟的那種可能吧?她風塵仆仆,連臉都還沒有洗呢!前方皇帝鹵簿由遠及近,逶迤而行,直到在臨時圍成的棚子前才堪堪停下。趙以瀾把茶杯從面前挪開,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幾個太監在地上鋪了紅毯,而一年未見的魏霖便從車上緩緩走了下來。趙以瀾忍不住吐槽,這裝逼樣……仿佛她從沒見過他那衣不蔽體的狼狽模樣似的。一個看起來有些歲數的老太監盯着趙以瀾眼神不善,似乎在譴責着她對新皇的不敬。趙以瀾覺得自己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不能假裝看不懂眼色,便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望着正向她走來的魏霖。魏霖身着紅色皇帝常服,繁複的祥雲花紋糾纏缭繞,為他添了一份威嚴。他面目如畫,如清風朗月,令人見之難忘。趙以瀾有些感慨,見魏霖不說話,隻是沉默着看她,她倒先開了口:“恭喜你。”一旁不明真相的老太監見趙以瀾如此不敬,面色難看得簡直要爆炸了。魏霖揚起手,示意其餘人都退下。老太監隻得領着其餘人退後。魏霖道:“以瀾,我一直在等你回來。”趙以瀾輕笑一聲:“你這陣仗挺大的呀,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抓逃犯呢。”魏霖微微笑了下,他的以瀾可比逃犯難抓多了。其實這次再見趙以瀾,他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她的,一年半以前,他被舒斷念刺中,自那之後的一年,他感覺仿佛有一部分自己被掏空了,直到半年前才重新變作完整的自己,而直到那時,他才陡然想起被舒斷念刺過一事就如同一場夢境,他身上沒用留下任何傷口。但他知道那不是做夢,在被舒斷念刺傷後瀕臨死亡的時刻,他清晰地感覺到熟悉溫暖的觸感壓在他的唇上,随後一切的痛苦仿佛都離他遠去。他對羅銳旁敲側擊過那一年發生的事,确實他的表現十分怪異,有時似乎忘了趙以瀾,有時又深深地愛着她……他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這一切跟趙以瀾有關,可既然趙以瀾那之後并沒有跟他提過,那他便不打算再深究了。怎樣都好,隻要她在。“以瀾,你可想去皇宮走走?”魏霖邀請道,那地方正等着她這個未來的女主人莅臨巡視,但這話,他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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