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說什麼,方甯書卻無暇去聽了。他耳朵嗡響,不由便想到曾經在厲煥記憶幻境中看到的他的遭遇。
被父母忌憚、被家族唾棄,被丢棄在那個狹小偏僻的屋子裡,冷飯馊食,無人問津。
這一切的根源,卻是無辜的孩童被侵蝕,努力活下來非但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喜愛,還背上了怪物的惡名,自幼就遭到親生父母的無情虐待。
甚至連他自己,也在自我偏見的痛苦和難言的畏懼裡難以釋懷。
到頭來,全是誤解。
心中猶如針刺的疼感密密麻麻出現,方甯書伸手過去握住厲煥的手掌。
一片冰涼。
他眼中沉了沉,想要說什麼,卻在要開口的一瞬對方的身影籠罩過來,低下身将他緊緊抱進了懷裡,一言不發。
兩個人無聲相擁了一會兒,方甯書在厲煥耳邊低聲道:“以後我對你好。”
“恩。”厲煥的聲音掩在他衣服裡,很悶、并不清晰:“我會乖。”
方甯書指間一僵,胸口的鈍痛越來越明顯,他眸子斂下,抿唇,然後蹭了蹭他的臉頰,輕聲道,“不怕,不乖也不怕。”
厲煥卻不應,方甯書手指順着他的頭發摸了摸,目光一頓,忽然冷冷掃向像柱子一樣立在那裡的父子。
感受到他好似殺人一般的目光,樓邺笑容一滞,當即醒悟,和樓西陶對視一眼,将甬道的大門關上,匆匆離開了這裡。
人走之後,方甯書擡了擡頭,唇去碰厲煥的額頭、鼻尖,再到嘴唇。
這是真正意味上他第一次主動的吻,厲煥怔愣片刻,開始回應。方甯書沒有那種如狂風驟雨般得急躁,順着厲煥的頭發,安撫性的将他不安慢慢化解。
一吻畢,方甯書臉頰微醺,額間出了一些細汗,眼中有些如霧的水色。
厲煥低下頭,腦袋尋着一般又去碰他的嘴唇。
方甯書一隻手摟着他的脖子穩住身體,任由他像小獸輕嗅般觸碰,開口道:“心裡難受嗎?”
厲煥一頓,他斂下眸子,嘴唇閉着。
方甯書摸着他的臉頰,“難受和我說,我陪你。”
“不難受,”厲煥腦袋放在方甯書肩上,聲帶震動,“就想抱你。”
方甯書有些想笑。
在厲煥之前,他還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治愈别人的存在。
将厲煥抱緊幾分,揉了揉他的頭發,他道,“抱,以後都讓你抱。”
厲煥低低道:“隻讓我一個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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